郝少陽變了,變得冷靜自持,眼睛落在她身上會很快移開,不像從前一直痴迷痛苦地盯著她。
人都是會成熟的。
“很是順利,明山公主很可愛,雖然身為公主卻並沒有天之驕女盛氣凌人的壞脾氣,因我診治有效,皇后待我也十分客氣。”
顧重陽喝了一口茶,抬眼看他:“你最近怎麼樣?好像瘦了很多。聽說你們家老夫人身體有疾,現在可好些了嗎?若是治療不順利,你讓人告訴我,我上門給老夫人瞧瞧。”
她眼神清澈,語氣真誠,既沒有對從前的眷戀,也沒有對他的恨與厭惡。
上一次他去王家別院找她,她態度冷淡強硬疏離,透著濃濃的失望,他以為自己再也不能跟她坐下來好好說話了,他以為她與他老死不相往來再也不會理他了。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她還會找他,會主動跟他說話,會關心他。
郝少陽的心一下子變得很酸。
是不是隻要他不再胡攪蠻纏,她就不會厭惡他,他就能像今天這樣跟她心平氣和地坐下喝茶聊天。
重陽表妹一直都沒有變,是他變了,變的偏執不可理喻。
郝少陽低下頭,掩飾自己溼潤的眼眸,低聲道:“是打算去找你的,可後來太醫的診治有了起色,就沒有去了。現在已經大好了,多謝你惦記著。”
他突然抬了頭,語氣輕鬆道:“你現在可是神醫,怎麼能什麼小病都找你,好歹也要讓太醫院的人試試,實在不行再找你救火,要不然什麼頭疼腦熱都找你,你哪能忙得過來。再說了,也要給人家太醫院留條活路啊。”
他神態輕鬆,雙眸清亮,好像原來的那個郝少陽又回來了。
“你說的是,最好你們都不要生病,永遠都用不上我。”
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愉悅起來,顧重陽拿出玉環放到桌子上:“是漁老送我的那枚,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郝少陽的眼中有不可忽視的失落,但他很快調整過來,笑著將那枚玉環收到手中:“多謝表妹幫我保管了,等以後澤哥兒娶了媳婦,我就把這玉環當成傳承之物交給我的長媳。”
另外一枚玉環就掛在他的胸前,他說話的時候,感覺胸前那枚燙的他心口疼。這是重陽表妹戴過的東西,他誰也不給,要一輩子戴在身上。
“果然是有子萬事足啊,上次看到趙姑娘抱著白白胖胖的娃子,應該就是澤哥兒了吧,真是討人喜歡。”顧重陽笑眯眯道:“你昨天在宮裡當值,整整一天一夜沒回家,估計澤哥兒該想念你這個爹爹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還真有點想那個臭小子了。”郝少陽放在袖子裡的手緊了緊,站起來若無其事道:“我送你下去。”
郝少陽看開了,不再苦戀她了,顧重陽也覺得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
顧重陽戴上帷帽,走在了前頭。
琉璃廠大街上,一輛馬車緩緩駛過。
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夫人與一個年華正好的小媳婦坐在馬車裡,那小媳婦懷裡還抱著一個胖墩墩,肉呼呼的男娃。
“侄媳婦這段時間辛苦了,老太太病倒以來,你是目不交睫、衣不解帶地近身服侍,二嬸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實在是佩服的緊。”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臨江侯府二夫人,郝少陽的二嬸嬸田氏。
“你又要服侍老老太太,又要帶澤哥兒,實在是辛苦。少陽事情多,十天有八天住在宮裡,好在老太太如今大好了,你可以好好跟少陽團聚了。”她摸了摸趙夢蘭懷中男娃的頭道:“可要爭取給澤哥兒添個弟弟妹妹才是。”
趙夢蘭以孤女身份在百日熱孝之內嫁入臨江侯府令眾人瞠目結舌,雖然當時的皇后現今的太后賜了一個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