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騎在馬上,揉著眼睛,見那熟悉的城門,有點不敢置信:“是京城!是京城!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
他突然從馬上躍下,哈哈大笑地朝城門口跑去:“我回到京城了,回來了。”
人瘦了,衣裳就顯得寬大,他舉著胳膊笑著跑著。
身後的隨行之人都皺了眉頭:“顧欽差該不會是瘋了吧?”
另外一個方臉隨行道:“這些文官,尸祿素餐。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這個顧欽差又是文官,又是望族出身,靠著祖上的廕庇,在京城走雞鬥狗,眠花臥柳。這一趟陝西之行,才讓他認識到什麼是行軍,什麼是吃苦。”
“那有什麼用,聽說他是王九郎的岳父呢,這一次回來,恐怕就高升了。”
方臉漢子嗤笑:“你看他那個樣子,會是王九郎的岳父嗎?那也是個滿嘴跑車的貨,你不會真信了他的話了吧?”
是啊,王九郎的岳父又怎麼會去做慰軍欽差這樣出力不討好的差事?
“你們看什麼?”前面傳來顧欽差暴怒的聲音:“還不快扶本欽差起來,等本欽差回了京城,定然將你們好好查辦!”
眾人抬頭去看,原來是顧欽差跑得太快,摔跤了。
有兩個隨行撇了撇嘴,像哄瘋子一樣去抬了他起來。
顧佔茗再次上馬,忍著大腿的疼痛,進了京城。
他回來了,他的資歷攢夠了,他以後就可以平步青雲了,高官厚祿,金章紫綬,就在眼前,就在眼前。
顧佔茗滿心的激動,從馬上跳下來就朝慶陽侯大門裡闖。
“去去去!”門房的小廝狠狠推了他一把,嫌棄地甩了甩手:“哪裡來的破落戶,也朝門裡闖,看清楚這是哪兒了嗎?這是你能去的地方嗎?”
顧佔茗被推的踉踉蹌蹌後退了幾步,站穩之後便暴跳如雷,一個大耳瓜子就打到了那小廝臉上:“不長眼的狗奴才,看看你推的是誰?”
“哎,你怎麼打人!”另外幾個小廝立馬一擁而上,將四老爺扭住。
“反了、反了、反了!”顧佔茗瞋目切齒地怒吼道:“我是四老爺,你們敢毆打主人,你們都不要命了?”
“呸!”一個小廝朝臉給了他一巴掌:“誰不知道我們四老爺做了陝西的慰軍欽差,如今走馬上任還沒回來呢,你竟然敢冒充四老爺?你知不知道,我們四老爺來信了,這幾天就要回來了……”
那小廝說著,突然聲音軟了下去,不敢置信地瞪著顧佔茗:“四老爺,你……你真是四老爺!”
一句話說完,門口的小廝一鬨而散,轉眼間就跑得一個都不剩了。
顧佔茗這一路可受了不少氣,沒想到到了家門口,還被奴才給打了,他這一怒可想而知。
他怒氣衝衝地闖進長房,要找崔老夫人要說法。
顧葳蕤雖然是侯爺,可也不過是個閒散侯爺而已,沒有任何作為,以後這慶陽侯府還是要他來支撐的,這個時候,奴才竟然打了他,這口窩囊氣,他不能不出。
四老爺高聲叫著“大伯母”闖進了禧榮院。
禧榮院裡熱熱鬧鬧的,不僅上上下下的主子都在,就連顧重陽、顧重珠這樣已經嫁出去的女兒都回來了,所有的人都歡歡喜喜的。
廳堂正中間,顧重珍梳了婦人頭穿了大紅繡鷓鴣的金邊比較,與一個儒雅秀氣的少年站在一起給崔老夫人敬茶。
四老爺突然闖進屋,屋子裡的人都嚇了一大跳,所有人都盯著他看。這顧家內宅,怎麼會有一個瘋瘋癲癲的人跑了進來。
“丁嬤嬤!”崔老夫人動了怒:“今天是姑奶奶三朝回門的日子,怎麼會有人闖了進來?還不快將人轟出去!”
“老夫人,老夫人。”幾個僕婦氣喘吁吁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