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波哼哼著說話,她旁邊的女翻譯不斷點頭。
戴維斯躺在地上一直不肯起來;但在起來的瞬間,他好像發了瘋——裁判還沒喊開始,他就朝紀無華撲了上去。
左勾、右勾、上直、下直,每一拳都在紀無華耳邊划起了風聲。紀無華一開始還閃了幾下,但之後覺得沒有必要,就一個大馬步紮在了地上。紀無華兩手掌勾變換,族傳的太極二十四式被悉數拆分,腿法是穩固不變的,手法是如同虛幻的。對紀無華來說,戴維斯力量太小、下盤太虛、拳路太直、動作太慢,力量、下盤、拳路、動作都是戴維斯引以為傲的優勢,但在紀無華看來盡是破綻。紀無華兩腳不動,他主動放棄了閃避與進攻,他選擇了防守與反打。防守的結果是滴汗不出,紀無華的汗;反打的結果是血濺白衣,戴維斯的血。
紀無華專注享受每一回合,就像之前的無數場打鬥一樣,對手都是極其難得的智慧肉樁。打到後面,紀無華慢慢閉上了雙眼,他僅憑雙耳聽風應對一切。
“這就是境界很高很高的太極拳吧,真好看真好看。”許靜波連連鼓掌,掌聲很輕速度很快,在女翻譯看來她彷彿在保持合十手勢。女翻譯沒少看紀無華的比賽,她說了一長串話。許靜波聽不懂俄語,她扭頭問:“你怎麼不說中文啊?你在說什麼?”
“咱們國家充滿神秘的奇蹟。”
許靜波點頭微笑,她努力伸展手臂。比賽開始後女翻譯就一直站在旁邊,拍了拍女翻譯的側腰以示慰勞,許靜波說:“那肯定的啊。”
享受很快就要結束了,因為戴維斯的拳力越來越弱了。紀無華並不想很快就累垮對手,好歹是號稱“黑拳殺手”的拳手,多打一刻就多一分收穫。到了這個時候,紀無華隱隱覺得——打敗卡爾然後登頂俄羅斯黑拳界已經指日可待了。
比賽進行到現在,周圍的老闆們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許靜波一直都在偷偷觀察他們。他們在紀無華身上輸的錢已經不少了,這次有戴維斯這種拳手鎮場,他們一致看好這個美國人,因此在他身上下了不小的注。問題是,現在的比賽形勢完全與他們的願景相違背——戴維斯滿臉是血地橫衝亂撞,紀無華則穩如精緻從容的鬥牛士。亢奮的觀眾們絕大多數都不是中國人,他們的血液中深植著野蠻力量的基因,對紀無華那種飄逸的打法,他們一邊敷衍認同一邊又希望他被打敗,被力量粗大的白人徹底打敗。
紀無華睜開了眼睛,移動兩腳對打片刻後,他叫了暫停。觀眾們立即歡呼了起來,紀無華知道他們是在為戴維斯歡呼。
雖然是意想不到的情況,但與支援戴維斯的多數老闆想的一樣,觀眾們紛紛相信:紀無華的太極拳再厲害也只能防守,戴維斯的進攻取得了勝利;透過角鬥士風範十足的血戰,大力士戴維斯換來了紀無華的叫停。
許靜波和教練不大瞭解其他觀眾的想法,但他們瞭解一個事實:紀無華叫停只是為了延長比賽時間,要說紀無華撐不住,那完全是自己騙自己。
許靜波提前花錢修改了比賽規則,為紀無華。按照本場比賽的規則,整場比賽中,每位拳手只有兩次叫停的機會。滿臉是血的戴維斯突然愣住了,他直打出去的拳頭來不及收回,被紀無華“啪”地一聲反打了回去。
紀無華帶著話走下了擂臺:“休息十分鐘。”
坐在許靜波旁邊的白髮白人鬆了一口氣,點上一支菸後,他說了一句英語。許靜波身後的翻譯低頭在許靜波耳邊翻譯:“摩爾說紀無華撐不住了。”
許靜波摸了摸耳垂的金墜說:“卡爾才有可能讓他撐不住。”
聽過翻譯的複述,摩爾沉默了一陣,粗粗出了一口氣後,他一把扔掉了手中的菸頭,底下一個光頭被燙了一下後立即捂頭大吼。
“摩爾先生,戴維斯雖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