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絕文心裡罵了句“馬屁精”。走了兩步,杭絕文看見了兩片布簾,布簾看上去很厚,像是兩床被子,隱約有異味傳出;走近之後,杭絕文伸出手拉開了布簾。郎小薰立即捏住了鼻子。
“這是什麼鬼東西?”杭絕文向後跳開,她不由自主地吼出了聲。
郎小薰鬆開捏鼻子的手,杭絕文看到她的表情變得很麻木。“人彘。”
杭絕文整個人後仰了一下,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站不穩了。眼眶發熱,百感交集,杭絕文咬緊牙關問:“她是什麼人?她做了什麼事?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郎小薰搖了搖頭說:“她只是個高中生,連化妝都不太會。”
杭絕文一步步走上前去——她殘缺的身體散發著惡臭,她的眼睛看上去混沌無神;細看之後杭絕文才發現她的舌頭已經被拔掉了,所以她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嗚”聲;她無法移動,她像尊雕像一樣泡在池子裡;她一條殘留的手臂不停發抖,杭絕文知道她想動,但她沒有力氣動,哪怕是輕輕抬一下手都不行。
杭絕文輕輕摟住人彘,髒和臭她都不在乎,她輕聲說:“你不要怕,我想幫你,我會幫你。”
“如果你逃不出去,也會變得跟她一樣。”郎小薰別過頭不再看池子裡的女孩。
杭絕文沒有理會郎小薰,她慢慢坐在了水池邊沿上,她看了眼水池,池裡的水汙穢不堪,水正好淹至女孩的肚臍處。杭絕文摸了摸女孩的頭髮和臉,看到女孩的眼神逐漸有了光彩,杭絕文對她說:“我原本以為被扒皮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低頭閉上眼睛想了很久,杭絕文抬起頭說:“你一定很想完全死掉吧。”
女孩的頭微弱點了一下,就像微風拂過小草一樣,幅度之小,杭絕文差點沒看出來。
杭絕文沒有再說話。與女孩對視的時候,她的右手無聲掠過——她以中指關節頂尖猛擊了女孩的太陽穴。女孩瞬間就死亡了,眼睛沒來得及合上。杭絕文幫女孩合上眼,站起身,拉好布簾,她問郎小薰:“是斷頭狼乾的嗎?”
郎小薰搖了搖頭說:“是那個韓國人乾的。”
杭絕文臉頰的皮和肉一起抽動了一下,她說:“現在就去殺了他。”
走了幾步,杭絕文發現郎小薰並沒有跟上來,於是她轉過了身。郎小薰沒有動,她正在盯著地面發呆。
“時間差不多了。”郎小薰揉了揉額頭,然後慢騰騰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郎小薰對杭絕文說話。“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時,我嚇吐了,後來即便是見得多了,我也始終沒法習慣;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敢看這個東西。好像是呂雉最早用的吧,她把戚夫人弄成了這個樣子,然後這東西間接嚇死了她的兒子。不管是不是真的,為了平衡自己的心理,我都會經常想‘這些女孩都是呂雉的轉世’。”
杭絕文盯著郎小薰說:“你的來歷果然不簡單。”
郎小薰搖頭說:“我的來歷很簡單,我也沒有騙你。我知道被騙的女孩子是多麼絕望,斷頭狼也知道,他用各種手段折磨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我很害怕也很後悔,可我還是幫了他。”
杭絕文說:“別廢話了,斷頭狼什麼時候出現?”
郎小薰反問:“你覺得是我和斷頭狼給你下了圈套?”
杭絕文說:“我早就想到了。”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剛剛問完,郎小薰就自己回答自己:“對,我已經死了。”杭絕文站在原地,郎小薰看不到她動手的意圖。
杭絕文說:“我得留著力氣對付斷頭狼,現在的我,動都不想動一下。”
郎小薰站了起來,她讓出椅子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坐一會兒吧。不過我幾乎可以肯定,你不是斷頭狼的對手。”
杭絕文向前走了幾步,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