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拳頭打在敵人身上就像大鐵球砸中小紙盒。這個人被釘扁在牆上,那個人被打成肉沫,想要從八王爺旁邊逃跑的那個人被輕輕捏斷了脖子。杭絕文呆呆看著眼前的屠殺,她忽然寬恕了自己往日的殘忍——與眼前這個機器相比,自己還算是有人性的,起碼會給對手出手的機會;起碼自己偶爾會拖延一下敵人死亡的時間。而這個八王爺,他甚至不看對手身在哪裡、在說什麼、在幹什麼,殺人就是他一翻手一覆掌的事情,敵人的分量甚至還比不上不可見的微風。
山洞裡迴響著死亡的聲音,短促而且沉悶;每個人都發出了聲音,或輕或重。有出氣的,有哼哼的,有咳嗽的,都是生命存在過的一點痕跡;慘叫是來不及發出的,呼喊是時間不允許的,屠夫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屠夫那雙金色的眼睛一到死亡也就到了。
杭絕文的胸膛起伏不已,她不自覺張開了嘴巴,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現在她不覺得爽快,她只覺得害怕。她細細回想之前的事——八王爺不允許自己對紀無華下手,當時自己答應了,可那只是權宜之計;雖然被他制服了,但自己當時並不怕他,答應他的目的是快點出去,出去了就可以無法無天,什麼八王爺,什麼黑血人世家,只要能出去能回國,紀無華的小命就得攥在自己手裡。到了現在,如果再對紀無華動殺心,那就真是犯蠢了。已經親眼目睹了這樣的戰鬥風格,可以推斷八王爺恐怕不會發出無用的威脅——只要自己敢抗命殺掉紀無華,八王爺就一定會下死手,毫不猶豫、萬里追殺。世界很大,高手很多,杭絕文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八王爺保持著均勻速率,走過來的一路上,他碾壓塵埃一般結束了一眾人命。看到八王爺走到自己跟前,杭絕文感覺臉面很熱。眼前的男人極其高大、極其強壯,他毫無表情的面目刻滿了無畏,他不動如山的軀體寫滿了自信;他身上的衣服非常破爛,軀體的肌肉顯露無遺,真是飽含生機質感與健美色澤的“豐滿”肌肉。
杭絕文體內忽然竄起了一股暖流,暖流最先向下衝遊,她腿一軟險些跌倒。眼神對上八王爺的目光之後,暖流又開始向上躥騰,穿過心臟,直達大腦,所過之處融冰化雪,杭絕文彷彿看見了金燦燦的溫暖春光。這種感覺真是無比神奇,過往的一切都可以被美化,記憶裡的陰影都能重見光明。杭絕文開始心軟,她忽然想原諒一切了——原諒苦難,原諒災痛,原諒不公,原諒命運。八王爺的臉也不再令人反胃了,即便這是真正的紀無華的臉。
“杭絕文,你要記住,戰鬥時永遠不要分心。”八王爺說。
杭絕文回過神,她點了點頭說:“這麼說你當時是分心了?”
八王爺點頭說:“我當時在想迷宮裡的兩個人去哪裡了、他們為什麼遲遲不現身。”
“可是,你的恢復能力那麼強,為什麼不在他們剁你的時候反擊呢?而且據我目測,你的力量在黑血人中絕對是頂級的,那群人當時能壓住你?你隨便爆發一下都能把它們打成粉末吧?”杭絕文非常不解,八王爺剛剛的表現太驚人,與他之前的慘死完全不匹配,可以說八王爺好像變了一個人。一個人的人格究竟要分裂成怎樣才能做到這一步?杭絕文想。發呆?發呆真的能解釋一切?與其說那是發呆,不如說他就是在尋死吧?
八王爺轉身看了看山洞裡的屍體,看了幾秒,他對杭絕文說:“你不信我剛才在發呆?”
杭絕文忍不住笑了,她知道她的笑是冷笑,傻子都聽得出來。“八王爺,您老確實很強,可是您老的腦子好像不太好使。這誰能信啊,您剛才轉身看後面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暴露了,您就差撓頭表示‘我在想怎樣撒謊’了好麼。”
“那就當是我為你做示範了。”說完話,八王爺經過了杭絕文身旁,看得出來他的方向是石門。
杭絕文一把拉住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