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放開我。”
紀無華連忙緊擁許靜波入懷,再次緊緊摟住她後,他聽到她不停吸鼻子。聽聲音,紀無華感覺許靜波應該處於將哭未哭的狀態。
“我媽媽年輕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難以自拔,那個男人後來成了我的父親。”
“然後呢?”
許靜波吞了吞口水,紀無華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爸和我媽屬於女追男的關係。我爸年輕時長相帥氣、才能出眾,我媽很崇拜他,一心想要跟他在一起,後來我媽得償所願了;但是,結婚後,我媽媽越來越失望,她慢慢發現她當時瘋狂愛上的男人其實只是徒有其表罷了,她嫁給了自己想象的一個空殼。”
“為什麼這樣說?”紀無華問。
許靜波說:“因為我爸並不愛我媽媽,或者說他不深愛她,或者說,我爸沒有我媽愛他那樣愛她。”說完後,許靜波笑著問:“是不是覺得很繞口?”
紀無華說:“不算繞口,意思很明瞭。”
許靜波輕“嗯”了一聲,她繼續說:“我爸那樣的男人其實是不缺女人的。我媽媽雖然長得挺好看,但除此之外一無是處,家境不好,脾氣又不大好,還非常倔強。所以呢,我爸雖然給了我媽一個名義上的愛情,就是婚姻,還讓她生下了我和姐姐,但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深厚的感情羈絆,連兩個女兒都只是表面上的一條連線而已。我爸是個工作狂,幾乎將所有時間都花在了生意上面;我媽媽過著養尊處優的全職太太生活,什麼都不缺,就是缺陪伴。爭吵很多次之後,我媽媽大概絕望了吧,覺得我爸給不了她想要的愛,所以她就去找別的男人了。”
紀無華低聲說:“這不應該啊。”
許靜波笑了兩聲,在紀無華聽來是冷笑。許靜波說:“性格如此——她能耗費一整個青春給我爸,也就能做出那檔子事——一點也不稀奇。”
“那之後呢?”
“之後就是一連串的雞飛狗跳啊。事情必然會暴露的,因為她本來就是做給她男人看的,她一開始就沒想著隱瞞,相反,她就是想讓我爸發現她幹了什麼。幼稚得像沒長大一樣,用這種事賭氣,結果肯定不會好的。我至今也不明白,她那麼任性,我爸之前為什麼會娶她。”
“那這件事的結果呢?”
“結果你大概料想不到。我爸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他僱人把我媽打死了,其實也不算是他僱人打死的;我媽當時應該是絕望了,她瘋瘋癲癲的,裙子上都是血,對我和姐姐說她幹了不乾淨的事兒所以沒人要她了,然後就自殺了。”
紀無華聽完之後長久不作聲,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件事到底是誰做錯了呢,要論做錯,明顯許靜波的父母都有錯,但是,究竟誰錯得更多呢?
許靜波的鼻子一吸一吸的,她哽咽著說:“紀無華,你說這是不是命?我們母女是不是都註定要走這一步?”
紀無華輕撫許靜波的肩膀,他輕聲說:“不是命,這不關命運什麼事;如果真的要追究原因的話,我認為還是性格吧。”
許靜波用溼乎乎的聲音說:“可是,就算我媽媽幼稚,就算她不懂事,我爸就不能給她個機會麼?為什麼要逼死她?一個男人,他怎麼忍心對自己的女人下那麼重的手?”
紀無華忽然就明白了,許靜波的性格是遺傳了她母親的——有的時候十分極端而且不顧後果,執拗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肯回頭;而且童年的陰影給她的心靈又蒙上了一層塵埃,一層厚重灰暗的塵埃,一層難見天日的塵埃。塵埃名曰“暴力”,所以許靜波極端懼怕暴力、極端憎恨暴力。不巧的是,紀無華想,自己就是以暴力為生的,許靜波之前的種種反常、種種極端、種種無理取鬧、種種風雲突變,都不是偶然的,都是必然的。許靜波一方面喜歡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