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身女妖那讓人聞風喪膽的聲音仍隱隱傳來。此刻,她大概已經把巫魔會上所有來不及逃走的生命都統統毀滅了。那叫聲變得更加淒厲,透過鷹身女妖的尖嘯,還有另一個聲音一直在他們的耳邊縈繞不絕。甚至當天色漸漸破曉,當他們終於走過荒野,終於找到一條陌生的道路之後,女妖的聲音早已聽不見了,那個聲音仍緊追不捨地迴響在他們的耳畔。那是一種纖細、單調的聲音,一隻蜘蛛悲悲切切、悽悽慘慘的哭泣聲。
第四章 結伴同行
魔法師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一路上哭哭啼啼,傷心不已。最後,好不容易停住了哭泣,說起話來仍語氣哽咽。“哦!可憐的老太婆!”他抽抽搭搭地說。獨角獸一直沉默不語,史曼德里克抬起頭,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了她一眼。此刻,天空淅淅瀝瀝地飄起了毛毛細雨,把拂曉的天空變得更加灰暗冷寂。細雨淋溼了獨角獸的皮毛,緊緊地貼在身上,溼漉漉的就像是一隻剛剛出水的海豚。“別怪我!”獨角獸明白魔法師眼神裡的意思,她說,“我們獨角獸從不可憐誰!”
魔法師沒有說話,早晨的冷雨淋得他直打冷戰。他走到路邊,使勁佝僂著身子,把身上的黑色斗篷裹得緊緊的,這讓他顯得更加瘦長,就像一把又破又舊的黑雨傘一樣。獨角獸停下腳步,等著他,直到他收拾利落。她仰首看著那片混沌的天空,覺得她生命中所有的日子好像都化作這綿綿不絕的冷雨,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我們獨角獸只會孤獨。”她接著剛才的話柔聲地說,“但這和可憐不是一回事。”
史曼德里克盡量想控制自己的臉皮,但他覺得這張臉皮一個勁地痙攣,好像那不是他自己的臉皮,好像是要脫離自己的臉逃走似的。“你現在想往哪兒去?”他問道,“被那個老太婆在路邊捉住之前,你正往哪裡去?”
“我正在到處找我的同類。”獨角獸說,“你看到過他們嗎,魔法師?他們都是野生的,像我一樣海浪般的潔白。”
史曼德里克臉色陰沉,使勁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像你一樣的野獸,從我出生以來從沒有看到過。我小的時候,聽人家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獨角獸。但就我所知,只有一個人曾經看到過。他們早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女士,除了你,再也沒有了。現在,你走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他們,只能在他們曾經生活的地方聽到你自己的回聲。”
“不,”獨角獸聽說就在不久之前,在魔法師小的時候,這個世界上還有獨角獸,心中一陣暗喜,她說,“一隻蝴蝶曾經告訴我說,找到紅色公牛就找到了獨角獸。那個女巫也說過哈格德國王,因此我一定要去找,到他們說過的地方去,不管有多遠。你知道哈格德是哪一個國家的國王嗎?”
魔法師的臉皮仍在不停的扭動,差一點從他的臉上掙脫開。他連忙抬手使勁把它按住,不讓它離開。慢慢地,他終於可以小心翼翼的笑了,但他笑得非常僵硬,好像他的嘴巴是鐵鑄似的。他的臉皮劇烈地痙攣著,兩邊的嘴角使勁向耳後咧去,他把嘴唇使勁彎曲著,想盡量使自己的嘴巴像是在笑的樣子。但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笑得十分僵硬難看。“聽我給你念一首詩。”他念道:
在那些像刀鋒一樣陡峭的山上,
一片荒涼,寸草不長;
在那裡你的心變成一具發臭的屍首,
哈格德是那裡的國王。
“那裡是不是真像歌中唱的這樣可怕,等我到了那裡自會見分曉。”獨角獸說,心想魔法師也許是在逗弄自己。“你還知不知道其他關於紅色公牛的詩歌?”
“不知道。”史曼德里克答道。他站直身子,獨角獸發現他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十分蒼白,他勉強地笑了笑,說:“至於哈格德國王,我所知有限,都是道聽途說的。據說,他是一個年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