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離開這座生活了三年的城市了;她坐在車上;眼睛一直流連著窗外。熟悉的城市將要遠離自己的視線;或許;她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這座城市。路上人來攘往;公交車每到一站停下來;總可以聽到哐地一聲;車上的人便不自覺的左右搖晃起來;車上總共沒有幾人座位;這是這座城市公交車共同的特點。也許是人太多;留出了大部分的空間讓人們擠在一起吧。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又是一天。紅紅的;耀眼地散發著它自信的光芒。每一個人都顯得百無聊賴的樣子。有的是去上學;有的是去上班;有的人手裡拿著報紙;有的人手裡拿著早點;幸運有座位的人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呂煙憂心忡忡;她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她不知道;迎接她的會是什麼。
車子行駛了差不多四十分鐘;到了火車站。她買了一瓶水和一份報紙;走到候車室;無聊地看著周圍的人們。
偌大的候車室裡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民工模樣的;扛著鼓鼓的蛇皮袋;牛仔面料的大袋子;長長的拉桿箱上的滑輪滑過地面的時候發出清脆而又決然的聲響。人們歪七扭八的靠在他們的行李袋上休息;有的喝水;有的吃飯。頭髮凌亂的婦女抱著三四歲的孩子;孩子的臉上紅一塊青一塊黑一塊;也許是因為太吵鬧也許因為太煩亂;孩子哇哇地哭了起來;並且鬧個不停;婦女自顧自地掀開了衣襟;將*湊到了孩子的唇前;孩子立刻停止了哭泣;認真的吮吸起來。
姑娘;幫我個忙好不好。呂煙正出神呢;冷不丁冒出一個人跟她說話;她嚇了一跳;身體頓然抖動了一下。
幹嘛?呂煙從來都是這樣;她出奇的謹慎;對於陌生人;她從來不會主動給予幫助同情憐憫;這是她長久以來一個人行走形成的習慣。
噢;你幫我去買瓶水好吧。你看我這一大堆東西;還帶著個孩子;拿到買水的地方挺遠挺累的。說話的正是喂孩子奶的中年婦女。說話的功夫她已經從包裡掏出了五十塊錢遞給呂煙。
呂煙愣了一會;心想;這錢不會是假的吧。她沒有伸手;一旦有了物品上的接觸;出了問題就再也說不清楚。
中年婦女看到呂煙在發愣;似乎也明白了呂煙的顧慮;於是笑盈盈地對她說;
姑娘;你放心;這錢是真的。要不我給你硬幣吧。說著她收起了五十塊錢的紙幣;從內衣的口袋裡掏出來五個硬幣來遞給她。
你等會兒。呂煙這才接過了錢;然後起身徑直向超市跑去。
買便宜的。她聽到身後傳來中年婦女的交代。
在火車站周圍;平時買六七毛一瓶的水也要一塊多錢;她在小超市裡轉了一圈;最便宜的;娃哈哈純淨水;一塊五一瓶;她買了三瓶;別外有五毛錢的找零。
她急促地跑回來;將三瓶水跟五毛錢零錢遞到中年婦女的手中。
謝謝啊。她接過來;順便開啟了一瓶喝起來;並餵了孩子幾口。
姑娘;你也是等火車的吧?中年婦女似乎並不怕生;她主動跟呂煙搭訕起來
是的。呂煙回答。
去哪兒啊?中年婦女又問道。
你去哪兒啊?呂煙並不直接回答;原因是她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要去哪兒;她總是這麼謹慎。
我去上海;中午的火車。中年婦女並不迴避。
噢。我也去上海。呂煙看到這個女人挺直腸子挺實誠的;不像有惡意的樣子;便主動給了她答案。
我男人在上海打工;搞裝潢的;來了三年了;孩子面兒還沒見過呢;這回我們是專門過去看看的。中年婦女說著眼角已經升起了笑意。很顯然;她對於去上海很憧憬。當然;她更期待著與自己的愛人見面吧。
呂煙對著她笑笑;然後逗她懷裡的孩子玩了起來;她不想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