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微眯,我一直以為自己那叫九死一生,遂咬牙切齒地說道:“祭司老太婆幫人引路的方式真特別啊!”
“更何況,你不是曾經答應我,會陪我修行嗎?”顏煜囁嚅,鳳眼偷偷瞟向我,正好對上我探究的視線。
我略沉吟,說道:“你不回族裡,是不想現在就繼任祭司之位,對不?你放心,只要把盒子送回去,這事就算完了,儘管之前你親口應允繼任,但只要你表現出不情願,祭司老太婆自然會幫你將事情蓋過去的。”
顏煜聞言,語帶焦急:“你以前明明答應過我的。臨行前,祭司婆婆悄悄跟我說,讓我慢慢尋盒子,不用著急,不管花費多少年,只要我高興就好。”
“祭司老太婆什麼意思?”我怒,她真打算“推”顏煜入火坑,是不?!
“祭司婆婆叫我不要有任何負擔。她說,以她的修為,無望成為咱們族有史以來法術最強的祭司,但是她會爭取成為壽命最長、在位最久的祭司。”顏煜一字一頓,吐字清楚。
祭司老太婆說這樣的話……是已經做好顏煜自動放棄修行者身份的心理準備了麼?!她還真是想開了,但這一把的賭注未免太大了,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萬一骶族始終沒有新的修行者誕生,萬一……
其實,骶族有沒有祭司在位,與我毫不相干,我所執著的是——顏煜不做修行者,實乃百害無利、害人害己、禍國殃民!
“……還有,你別叫祭司婆婆‘老太婆’了!婆婆說了,你幹了那麼多壞事,其中最為可惡的一件,就是稱她‘老太婆’。喚她‘婆婆’,是對她的尊敬,她能接受,但是喚她‘老太婆’,就是對她的侮辱。”顏煜徑自說著,沒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古怪。
我的目光從顏煜的臉上,落到他的身上,細細打量,思緒翻騰——不足一十七的少年,不識人心險惡,不擅察言觀色,又容易認死理,最糟糕的是,長了一副折騰他人心律的容貌——倘若將他留下了,捫心自問,我的羽翼真能遮護他麼?
“你在看什麼?是我的衫子嗎?這是前陣子我不在家的時候,阿爹為我縫的,他還特意做大了一些,沒想到這次我回去,大小正合身了。你瞧這布色,據說還是祭司婆婆幫著挑的呢!”一說到自己的親族,顏煜笑彎了一對鳳眸。
祭司老太婆的眼光……
我沒立刻接話,轉而盯著他身上的衣服,良久——
“顏煜,你就在我的身邊好好修行吧!”我以壯士斷腕的口吻說道。
我一定要竭盡所能幫顏煜樹立正確的審美觀、愛情觀及人生觀的,然後把他所有的旖念塵緣都掐斷——當然,在那之前,我必須先學會抗拒美色與抵制誘惑。
我能預言,將來我一定會後悔自己的這一決定,但是,以後的煩惱以後再說吧!我只知道,此時此刻,我的心情一掃連日的陰霾,嘴角不可抑地上揚。
“我的包袱,你有帶出來嗎?”我開始有心思旁顧瑣事。
“沒……裡面有什麼要緊的物什嗎?要不我回去取吧?”顏煜的笑容微斂,緊張地問道。
“不用了!不就是一些身外之物麼……就當賠償費用吧,散盡千金買個心安理得。”我故作瀟灑地說道。
一炷香之後——
“你怎麼了?胸口難受嗎?”顏煜一臉關切地扶住我。
“別管我,我只是心疼、肉疼、全身疼!良心的價碼真高啊……”
64昨日花飛絮水東流1
再次回到白石鎮;駐守鎮外的步軍營兵士已全部撤離,小鎮猶如大劫過境,尚處於休養生息的階段,街面上的路人零散;商鋪內的生意蕭條。
一路上山,偶爾看到幾撥結伴出行的女子,都做尋常百姓的打扮,三兩成群,圍聚一團,或在巖上,或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