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凝的眼睛定定地望著一個地方。
“寶勒爾……”雨凝呆呆地望著那個空著的位子,在金裝玉飾的后妃間,並不顯眼,但她心裡立刻滾過一陣戰慄。
“寶勒爾……”她霍然站起,嚇了樂嬪一跳,妃嬪們的低語也漸漸安靜下來,皇后這才注意到,寶勒爾的位子是空著的。
“這孩子……真是頑皮,準是瞧煙火瞧迷了路。”
皇后並未往心裡去,只是喊道:“跟著寶格格的人呢?”
“主子……”一個宮女怯生生地站出來,低聲道:“他們忽然發現寶格格不見了,已經去找了。”
雨凝心裡那不祥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她覺得眼前的燈火一搖,身子竟站立不穩向樂嬪身上倒去。
“主子……”
門外跑進幾個戰戰兢兢的太監宮女,想來是派去跟著寶格格的,只見他們一個個面如土色,顫聲道:“我們尋遍了,卻還是沒瞧見寶格格。”
“怎麼會……”皇后的神色漸漸凝重,她咬著唇急道:“讓他們都出去,好好地尋找。”
“是……”
香甜的美酒忽然沒有了味道,一種奇異的微妙感覺在每個人的身旁縈繞,雨凝把頭埋入袖子裡,那淡淡的梨花香味,那愛吃梨的小女孩兒。
直尋到半夜,寶勒爾找到了,她冰冷的屍體躺在荷花池子裡,糾纏於暗黑色的枯乾荷葉中,清澈的眼睛依然清澈,杏黃色的衣襬像是綻開的花朵漂在水面上。
后妃們都變了顏色,就連順治都親自趕來,最後的結論是:因為岸邊的霜太滑,寶勒爾失足墮入水中。
但雨凝不信,或許每個人都不信,但是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互相傳遞著眼色,終究這位寶格格天真無邪,甚得順治喜愛,而且她又是博爾濟吉特氏,背後是龐大的靠山,他日成人了,誰能料到會怎麼樣?
或許是有人,先下手為強……
當然,這只是如荷葉下流轉的風聲,低沉而幽暗,不為人知地響起。
或許……或許她只是滑了腳也說不定。
莊太后愣愣地坐在窗前,手指按著跳動的太陽穴,這事太事出突然,比鄭親王的死還要突然,那樣可愛精靈的小女孩兒,早晨還依在膝邊撒嬌,怎麼這一眨眼的功夫……就天人永隔了呢?
惠妃和皇后靜靜地坐在一邊,皇后遲疑地開口道:“皇上已經答應追封妹妹為悼妃了,皇額娘,事既已至此……”
“哼!”方才一直不說話的惠妃忽然冷哼一聲,圓圓的眼睛在燭樂下亮的驚人,她冷冷地道:“妹妹就這麼死了嗎?不替她報仇嗎?”
“別胡說,”皇后忙瞪她一眼,“都說了她是失腳滑落池中,你又在這裡無事生非嗎?”
“我才不信,”惠妃冷哼道:“瞧煙花瞧到了水池邊上,哪有這麼巧的事,你們喜歡裝糊塗就裝好了,我心裡是雪亮的,還不是那個狐媚子下的毒手。”
皇后聽她這麼說,嚇得伸手過去掩住她的口,低聲道:“你真是越來越不成話了,這話也敢說出來,賢貴人和寶妹妹最是要好,你扯也要有個邊才是。”
惠妃一把把她手扯下,冷笑道:“你枉當了個皇后,只是一味地心軟,慈悲,竟是不用腦子的嗎?那狐媚子一天比一天憔悴了,寶妹妹一天大似一天,皇上又喜歡得緊,那狐媚子能不急嗎?”
她見莊太后不說話,更是冷笑道:“好姐姐,她這陣子疏遠寶妹妹,無非是為了避嫌,再多問一句……那兒放煙花的時候,你瞧見她了嗎?我是沒瞧見……”
“得了……”莊太后厲聲道,她冷冷地望著惠妃道:“你再無事生非,我就趕了你出宮。”
“皇額娘……”
惠妃簡直是吃驚得要瘋掉了,曾經欲將董鄂除之後快的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