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的解困和解壓的習慣,通常當心情太累或是需要讓頭腦快速清醒的時候,他都會這樣在水裡悶上十幾二十秒,然後出來深呼吸,這能讓他覺得輕鬆一些……
剛悶了不到十秒,突然感覺襯衫後領被猛的用力往後一提,前頭的扣子正勒在喉結這兒,力道之大,把他差點勒斃,一口氣沒上來,嗆得猛咳,往鏡子裡看,就見一個花臉怪物站在自己身後,滿眼猙獰的狠狠瞪著自己,嚇得“啊——”的大叫一聲,蹦起老高。
定了定神,他發現眼前的花臉怪物竟然是歸楚!
歸楚的臉看上去象是開了染坊,嘴角破了口,血流出來抹在臉上一片紅,左眼下一塊大大的青紫,右眼又紅又腫,眯成一條線,鼻樑有些腫,懷疑可能軟組織受了傷……
“你……被人打劫了?”李查瞪著他,半晌才不可置信的問,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眼前這人可是空手道黑帶啊……
歸楚沒有回答,兩隻大小不一的怪眼看著李查,然後,突然伸手捉住他垂在身側的左手,將它拉到面前,於是,那腕上粉色的兩條傷痕便露出來,變成利刃刺進他心裡。
李查愣了一下才想到要縮回手,他奪回了自己的手,卻在下一刻整個人落入了歸楚的懷抱……
緊緊的抱著,雙手顫抖著有些驚慌的在他背上撫摸,象是想安慰什麼,不知道,也許是他,也許是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反反覆覆的說著這三個字。
李查任他抱著,這人身上有很重的汗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他雙臂的力量大到令他覺得有些窒息的感覺……他沒有推拒,也沒有回應,聽著他在耳邊一遍遍的重複那三個字,嘴角慢慢挑起一絲微笑:“這三個字,你很早以前就說過了。”他慢慢的說。
歸楚沒有聽見他說的話,思緒還停留在黃忠泉一拳拳痛擊下,口中訴說的那段過往……
“空手道黑帶?啊哈——來啊!試試你空手道跟我的拳擊哪個厲害?”黃忠泉狠狠的一拳砸在他右眼,他往後倒,頭暈目眩,掙扎著爬起來,又被迎面來的另一拳重重的擊中下顎,再次倒在地上,很疼,忍不住悶哼出聲,黃忠泉朝他啐了一口唾沫,“疼吧?啊?你也知道疼吧?你知不知道小查當年不讓自己疼就活不下去?!你輕描淡寫一句話,差點逼死他!他就是那種爛好人,以為自己可以所有的錯都扛下來的人!虧得他那麼喜歡你,拿你當兄弟!你呢?你對他幹了什麼?你還有臉回來?有臉呆在他身邊?你就看準了他不會拒絕你是吧?”
“我……沒有……”他勉強開口,但被飛來的一拳擊中嘴,咬到舌頭,痛得無法再開口。
“他把一切都當是自己的錯,活活把自己逼成了深度抑鬱症,他左手腕上有兩道傷,是你勒出來的!有空去看看!很深,很明顯!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自殺過!可我告訴你,那不是自殺的痕跡,那是比自殺更可怕的痕跡!他親口哭著跟我說,他不能死,他得活著贖罪,他怕那傷口好了,傷疤沒了,他就會忘記自己的錯,所以他不停的把已經結痂的傷口剝開,讓它流血,讓自己疼……每次我們發現他弄得滿手是血的時候,你知道我們是什麼感受?那時候你在哪裡?!後來,醫生說他是深度抑鬱症,並且有自殺傾向,需要吃藥和做心理復健,可留在這裡他根本無法面對生活,他媽媽只好送他去德國,一邊讀書一邊治療……他在那裡花了四年時間才慢慢恢復過來,現在好不容易,他又能象以前一樣跟我們說笑溝通了,你又回來了!你想再傷害他一次嗎?”黃忠泉一邊飛快的出拳,一邊說著,眼裡盡是心痛和憤然。
他放棄了躲閃,任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身上,聽著這些話,忽然發現其實身上並不是那麼疼,因為胸口有什麼東西比這疼上千百倍……
對於歸楚的不反抗,黃忠泉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