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手術成為獵犬,就是因為做好準備誓死扞衛這個國家的秩序。“坦白從輕”這條法律就是秩序,大倉也相信眼前的檢察官不是那種會被犯人輕易矇騙、隨便給出輕罪建議的蠢貨。
他是蠢貨吧?
理夏聽出對方是認真的,不禁抬起眼皮,詫異地瞥了主任檢察官一眼,想這傢伙不會是個蠢貨吧。她當初敢劍走偏鋒定下這個計劃,就是認清地位越高的傢伙越是欺軟怕硬,如今棋差一著,反噬就反噬吧,大不了一個死刑,把這條命賠進去而已。理夏不認為這樣爛透了的自己有對方冒著以後仕途不順的風險也要拯救的價值,不,更確切一點,那都不是風險,自己把高層的臉皮撕下來踩,幫她說話的傢伙根本不可能落得個好下場。
我是他的話,一定會放棄我啊。
女人後仰輕輕靠在牆上,望著天花板出神。阿爾格爾注意到理夏小姐的褲腿因此向上拉起,露出一小截腳腕,上面有一根眼熟的紅繩,繩上繫著一枚小巧勾玉。理夏毫無察覺,兀自抬手欣賞那十根長長的粉色指甲。看起來多麼完美啊,這是她找人定製的特殊材料,不花上半天時間自然風乾,絕對沒辦法呈現出如今這樣完美的弧度,它本該用來證明,這雙手最多隻能握筆,根本不存在用力抓緊斧子鐵錘虐殺成年男性的可能。
她不明白。
“我學醫,渡邊脖子上的致命傷是我割開的,足以讓他堅持五分鐘才死。至於綾裡小姐,她以前離開村莊在外面闖蕩,我意外拿到了她的把柄,逼她替我監視倉院之裡……”
“不是的!”
綾裡櫻急切地從婆婆身後爬出來,眼淚,不爭氣的眼淚在激素的推動下不斷滾出眼眶,害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撲上去抓住理夏的手拼命搖頭。
青木理夏試了試沒掙開,也任她去。
“我要求她一旦有誰找上門要求靈媒千秋或者陽太必須立刻告訴我,渡邊先生是一週前預約的靈媒,我強迫綾裡小姐找個機會給宅院裡的人出主意,說這個冬天太冷,讓她們晚課的時候燒夠暖爐,照顧客人,千萬別給凍感冒了。”理夏頓了頓,“我不想讓案發當天的夜晚顯得太特別,所以叫綾裡每天都給廚房裡的那口水井下藥。”
“什麼?!”
大倉的刀已然出鞘,管家婆婆捂住胸口劇烈喘息,靈媒師哆哆嗦嗦給婆婆找速效救心丸,御劍更是心頭一緊,下意識望向自家小朋友。阿爾格爾毫無人造生命體質可能比較特殊的自覺,不理解叔叔為什麼要看過來,歪歪腦袋疑惑地瞧了回去。
小孩子不懂就算了,成年人無法不為之感到心驚。倉院之裡希望加強村民之間的感情紐帶,一直要求全員參加晚課。開啟暖風一口氣吹上一兩個小時,就算是不想起夜、晚飯後習慣不喝水的老人,也會主動倒點水喝。哪裡的水最方便呢,當然是大宅裡的廚房,考慮到女性的特殊情況,那裡永遠備有熱水,溫水跟涼白開也有,生冷井水更是不缺,總之可以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面對刀光,理夏依舊滿不在乎地解釋:“沒有毒性,是財團利用御魂山上的新品種草藥開發出的簡易強效助眠沖劑,還沒上市,我自己每天都在喝。”
孩子,青壯,老人,只要還能在外自如走動就必須參加晚課,只要參加晚課就肯定會喝水,病重在家休息的人本身就不會外出、不需要喝水。藥物溶解充分,每個人喝多喝少都不一樣,剛好一杯下去是能讓人感覺到困的程度,睡完第二天起來就分解完了,不過要是不幸遇到排異反應,或者太渴大晚上一連喝兩三杯,那就只能抱歉地說一聲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