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有刀和槍。辮子和袖,比刀槍還鋒利;袖子和辮,比槍比刀銳。刺砍向鐵手。
鐵手兀然出手。
他出手並沒有什麼特別。
若說有,那就是他的定。
特別的“定”。
———種透徹機變的“凝定”。
“定”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在份量不足的人運使令人發噱、使自己招敗;但在高手用來卻雄倚嶽峙、不戰而屈人之兵、甚至泰山崩於前而不變於色。
他一出手就雙掌一拍。
拍住了疾戰的辮。
他拿辮梢一劃——(就像辮子是一把刀子,辮梢就是刀尖一樣——)
就在袖刀未能砍下之前:他已劃斷了袖子。
兩片袖子落了下來。
他,繼續前行。
彷彿沒有什麼事物能阻擋他的前進。
沒有。
絕無。
溫吐馬第二個動上了手。
他身上的“毒”字,突然,不見了上面的“炊”。
一一“炊”字何去?
只剩下一個“母”字。
同一時間,鐵手受到了侵襲。
——那是飛動的事物。
蚊子?螞蝗?蒼蠅還是——?
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甚至溫吐馬自己也無以名之。
他只知道這是他創造的一種“暗器”:
一種“飛行的毒”!
——就算一匹馬給它們螫了一下,也在三呼息間非斃命不可!
雖然鐵手壯碩得就像鐵鑄的一一不過,再強壯也頂多給他多呼吸六口氣吧?到頭來這是必死無疑。
這些“飛行之毒”當然不會去叮那些馬,它們只會去螫主人要他們去咬的人!
目標當然就是鐵手。
鐵手伸出了手。
那些“飛毒”全都咬在他的雙臂上。
——它們沒有“弄錯”。
它們的確是準確地螫著了敵人。
——雖然那是敵人的手。
一個以手成名的敵人的手。
就後果而言,那就很有點不一樣了。
“飛行毒”紛紛落下。
沒有一隻能再飛起來。
鐵手仍走著。
空手而行。
無人能阻。
溫情深吸了一口氣。
她要出手了。
雖然她不願。
她不願向鐵手出手的原因很奇怪,多而且亂:
(她覺得這個男子有安全感)(在老字號待那麼久了,她更覺得在江湖上應該交上一些自己真正的朋友)(她本身並不贊同老字號這次的行動)(她對辣子叔的決定並不服氣)
(她一向敬重四大名捕的所作所為,她不想與他們為敵)(她私下也很鄙薄大將軍的殘狠無道、涼血卑劣)。
——有時候,人的腦中有掠過許多或許許多多的意念,一時也分不清、弄不清楚,哪一個才是先、那一個方是後、哪一個影響自己最深、哪一個才是自己真正最重視的。
溫情現在就是這樣子。
她是她的“大家族”中的一份子。
她不能不這樣做。
她是一個人。
她有她自己的做法。
——於是,就有了矛盾。
就像而今:她不想動手,但不得不動手。
她一顆蠟丸就扔了過去。
這看來只是一粒臘丸(蠟丸半空炸成兩粒(兩粒又裂成四粒(四粒又分成八粒《八粒又速成十六粒'十六粒又碎成卅二粒【卅二粒又化成無數粒……”的黑子】黑點小丸)黑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