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是多麼慘烈的摔擊。
“七重地獄啊!”
裴倫扔掉鐵鍬悲呼著跑過來,只是還沒等他伸手去扶,克雷頓就已經站起來了,他拒絕了裴倫的攙扶,站得像一杆標槍,滿頭花白讓他看上去更加成熟了。
“我一切都好,只是你的旅店該好好修繕了。”
“你用不著擔心,他結實得很。”朱利爾斯也在樓上喊道。
得知客人沒什麼事——至少不願意把這事歸咎到自己的頭上,裴倫鬆了口氣。
他抬頭看向欄杆的斷處,正在二樓房間的第三扇門前,不禁哀嘆起來。
“果然是這樣,肯定是闊克先生把那裡走壞了。”
克雷頓之前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他知道裴倫看的那個房間屬於畫家楚德的隨從,因此立刻把兩者聯絡起來。
這就有點奇怪了,他自己看著也不算輕,但裴倫好像從來不擔心他壓壞了什麼。
那個闊克先生到底是有多胖?
就在這時,那扇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極寬的人從裡面走出來張望。克雷頓吃驚地看著他,哪怕站在一樓,中尉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態不同俗流。
他比常人只稍高一點,但體型極為敦實肥厚,堪堪能從門框裡擠出來。毛呢的禮服套在他身上就像是有人突發奇想決定給土豆保暖,而在那張盤子似的臉上,一對甲蟲似的黑眼睛又圓又亮,卻難以給人智慧的感覺。再往下看,肉乎乎的鼻子和嘴唇相比起臉盤都顯得小巧了,給這個漢子平添了幾分稚氣。
而更讓人難以忽視的是,他的臉上還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如果這位闊克先生不怎麼出門,那只有可能是他的主人畫家楚德給了他一巴掌。
說鬼鬼到,二樓的第四扇房門開啟了,楚德從裡面走了出來。
室外的聲音如此吵鬧,想讓人聽不見都難。
他看了看走廊邊上缺損的欄杆,還有樓下看著這裡的人,又轉頭看到出門的闊克,醜陋的臉立刻扭曲起來,眼中噴出惡毒的火焰,搶前幾步走到自己的隨從面前又甩了一巴掌過去,這一下還打在同樣的位置,給之前的印記增光添彩。
“你又把事情搞砸了!”他恨恨地說。
胖隨從沒有任何反駁,只是捂著臉。
楚德先生回頭冷冷地掃了一眼樓下、還有走廊裡站著的朱利爾斯,沒給他們解釋現況的機會就推著自己的隨從進了房間。
所有人都聽到了門鎖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