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倫——唐娜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就愣住了。
她的生父——和她最親近的這個陌生人就坐在這裡,在她的夢裡,在克雷頓的對面。她看著那張臉,即使從未期待,也不禁激動地戰慄起來。
他容貌俊美,看起來和她很像,只是臉更長,也更英氣,年齡也並不大她太多,可能還不到二十歲。
黑色微卷的半長髮,還有黃玉似的眼睛,毫無疑問,這是個典型的貝略。但他的長相風格與克雷頓截然不同,剛毅和文雅在他的身上完美地結合在一起,他的眼神靈活而溫和,玫瑰色的嘴唇微微翹起,笑容給人以絕對的信任感,就像一個降落人間的天使,即使被畫在教堂的牆壁上也不為過。
而克雷頓正對這位天使冷嘲熱諷。
“旁人看到我的外表,多半覺得我是一個剛強任性的人,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在我的身邊還有一位自大狂。儘管步履平地,但他卻巧妙地藏起了自己,蓋因他有一張絕好的臉皮可以讓他藏在後面。”
他抬起右手,不留情面地指向自己兄弟的臉:“你的自大、任性都絲毫不輸給我,甚至遠遠超過了我,而你自己卻毫無察覺。就因為你這張臉,你做什麼都順利,每個人都喜歡你。他們覺得你謙遜禮貌,實際上只是因為你長著一張看起來謙遜禮貌的臉,這和你的本性並不相同,而你卻將這份運氣當做了自己能力超凡,自以為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又急功冒進,所以才讓自己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我很抱歉。”烏倫說,他看起來很認真:“但當我參軍之後,你也報了名,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錢!你以為是為了什麼?因為愛?”克雷頓嘲弄地反問,連附在他身上的唐娜也驚訝地抖了抖身子:“來殖民地曬太陽能拿到的錢比國內還要高一倍,我要給自己掙學費,你給我的那些錢我早就交給翠緹絲了!歸你繼承的東西就是你的,我可不會收!”
“但是我們被分到同一支隊伍的時候,我記得你笑得很高興。”烏倫指著自己上翹的嘴角,好像在說就像他現在這麼高興。
“那是因為當時的我蠢——”克雷頓冷森森地說。“我以為你在軍隊能扭轉你不著調的性子,但是我錯了。”
烏倫毫不在意他威脅似的語氣,反而快活的笑了起來:
“你愚蠢,我自大,聽起來就像是一家人!”
“你能不能別笑了?我可不是在說笑!”克雷頓的聲音開始變得輕柔,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暴怒正在醞釀。
“烏倫!我已經忍受你的存在很久了,我比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男人都要英俊、有力。那些單見過我的人都承認這一點,但當他們看到你,知道了你是我的兄弟後,他們就好像看待一個殘疾人那樣憐憫我,明明我什麼都沒有變。烏倫,你對我來說太礙眼了!”
男人的兄長被這些話打動,眼眸中似有淚水在滾動,聲音也變得低沉:
“我沒有想過有這種事。”
“你當然沒有想過,因為你根本不在乎!多麼自大,簡直可以和我們的女王相媲美!她能夠心安理得地違反戰棋協約,而你則把一切崇拜的眼神都視作理所當然,總是高高在上地看著我們這些凡人。我拼盡全力才能獲得的東西,只要你開口、別人就會為你送來,就因為你的這張臉,我已經受夠這不公平的一切了!”
當聽到這番話,唐娜也開始為自己的叔叔感到不公了。
不過烏倫確實好看。
克雷頓在一連串的吼叫之後陷入了長久的喘息,烏倫也沉默不語,壓抑的氛圍開始在時間上延伸。
克雷頓開始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當他走到第十七個來回的時候,烏倫叫住了他,這位青年眼角還帶著些微晶瑩的水珠,但已經換上了一副率性真誠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