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居正在三為亭前站下,笑看柳三思,“若是如今有一件事,能滿足三為碑上所寫三個願望,柳大人可願意去做?”
柳三思書生意氣上腦,昂頭挺胸,“那是自然,柳某當仁不讓,捨我其誰,雖千萬難,吾亦往矣。”他湊近吳居正,小聲問,“有這樣的機會,吳大人會讓給我?”
吳居正動容道,“你我同僚一場,雖然貌合神離,但在本官心中,與大人並無血海深仇。聖人教誨,君子有成人之美,君子有容人雅量。從今以後,我決心與柳大人做真正的知己。”
柳三思忽然從衝動中清醒,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的吳大人,熱情的有些過頭了。
“究竟是什麼事?”
吳居正並不拖延,馬上說道,“自然就是推薦李七夜的文書,此事事關朝廷安穩,百姓生死,自然人是一等一的大事。”
柳三思想要破口大罵,顧及到侍郎的身份,硬生生嚥下去。“從今以後,柳某與你勢不兩立。”
吳居正仰頭微笑離去,只要不讓他寫推薦文書,與你柳三思割袍斷義又何妨?
推薦官員的公文,對吳居正這種文牘老手來說,根本不在話下,何況李七夜已經得到朝廷暗許,吏部只是走個過場,這樣的公文,就更加好寫,
但吳居正除了戲耍柳三思之外,是真心實意,不想寫這封公文。
如果他執筆寫了這封公文,只怕那個不成器的妹丈,就會找上門來,不弄個上千兩銀子,絕不會離開。
柳三思終於不顧及讀書人身份,破口大罵,但吳居正已經去的遠了,再罵也只能自己生氣。
他揮手叫過一名師爺,小聲交代了幾句,師爺連連點頭,回到書房,一揮而就。“哼,吳居正,你能把這活兒推給我,難道我不會推出去?老夫也不是好惹的!”
李七夜府裡。
清風雙手抱膝,坐在院子裡的樹蔭下,眼望著大門發呆。樹影慢慢移動,將他暴曬在陽光下,但他毫無察覺。吳九鼎嘆口氣,把他拉到屋子裡坐著。
額濟納被監察院的人抓走,訊息傳開之後,清風有些許的驚慌。
畢竟額濟納雖然是在李七夜府上喝的酒,但那酒卻是清風買的。如果監察院追究起來,豈不是大人跟我,都要倒黴了?
吳九鼎雖然是鄉下人,又比較老實,但來的京城久了,又年紀大了幾分,猜到了清風心事,好心好意開導,“你整天胡思亂想,喝酒惹事,跟賣酒的有什麼關係?按你的想法,有人提刀殺人,豈不是要把鐵匠都抓起來砍頭?”
清風轉頭,看著吳九鼎,“原來有時候,粗人也能說出大道理,你這說法,通俗易懂,很好,很好。老吳,等我出去的時候,買罈好酒感謝你。”
吳九鼎嘿嘿笑著點頭。他指了指李七夜的屋子,“你看咱們大人,才是真的厲害,可以坐著一天,一動不動,難怪人家能讀大書,做大官。”
讀大書,是陶城的說法,意思就是讀很多書,很厲害的意思。
在吳九鼎眼裡,能夠讀書,考中探花,在京城官府裡做事,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人。而現在,自己在了不起的李大人家裡做幫工,感覺非常有面子。
“其實,志妖司是清水衙門,比任何清水都清。你來了之後,花銷更大,幾乎要入不敷出了。”清風看穿了老吳的心思,卻沒拆穿他,心裡暗暗嘟囔。
他前幾日,跟著李七夜拜訪白先生,與看門童子白水玩耍,得知很多人為了接近白先生,竟然給白水送禮。而且有時候,直接就是一隻肥美的燒雞,或者剛出鍋的燒鵝。
想到這些,清風就忍不住流口水。
吳九鼎的笑容,突然消失,他低聲道,“我在陶城燒瓷窯時,累了也會喝酒,那時候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