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似乎好久沒有傾訴,一旦開口,便滔滔不絕說下去。李七夜恰到好處,為火神爺斟滿香茶,讓火神爺說的更加盡興。
“實不相瞞,我作為神仙,已經落魄到極點。一年四季,只有一身衣服。就在前幾天,白龍池山神喝醉之後,不遠千里找上我,又提起當年舊事。越說越氣,把我打的到處亂跑,唯一的衣服,也被撕爛了。
原本以為,他酒醒之後,就會離開,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不想白龍池山神變本加厲,又把我打了一頓,還從暫時安身的破廟趕出來,徹底變成了浪蕩遊神。”
李七夜聽得大睜雙眼,原本以為神界一片祥和,不想也如此混亂不堪。
火神嘆氣好久,這才繼續說道,“小神躲無處躲,整日顛沛流離,昨天偶爾在探花府上經過,見你與黑白無常擺酒言歡,心裡非常羨慕,就忍不住多聽了幾句,心裡有了個想法,託李探花幫忙,向黑白無常求個面子,讓白龍池山神放過小神。”
李七夜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我與黑白無常,也只是泛泛之交。況且聽你所說,白龍池山神脾氣暴躁,黑白無常只是陰差,神階比山神還低了一等,未必就能勸的白龍池山神回心轉意。”
火神愣了一愣,乾笑道:“李探花也許不知道,黑白無常雖然是低等陰差,但身份特殊,山神土地所轄之地,一旦有人去世,勢必要找黑白無常收魂聚魄,若黑白無常去的晚了,那些魂魄就可能變成冤魂厲鬼,為害一方,讓山神土地頭疼不已。
因此山神土地,對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之類陰差,輕易不敢得罪。請動他們其中任何一位出面,白龍池山神,都會給個面子……”
“你就是搬出五方鬼帝,我也不會給你面子!”一個暴戾聲音響起,火神爺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全身紅光本就暗淡,此時幾乎不可見。
五方帝君是掌管一方的陰司大神。地位比黑白無常高出很多。白龍池山神對黑白無常不敬,也算正常,畢竟彼此地位相差不大,甚至山神還比黑白無常高了一點點,但他對五方鬼帝不敬,實在是膽大妄為。
“壞了,白龍池山神來了……”火神爺身子顫抖,聲音也在跟著顫抖,整個人抖成一團,這是發自於內心的恐懼。
李七夜突然有種感覺,火神絕不僅僅是被打了幾次那麼簡單,白龍池山神帶給火神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揮之不去。
人有狂人,神有狂神。但也有慫神。
剛剛發聲的白龍池山神,突然在庭院現身,化身為白衣秀士,手指火神,邊大聲斥責,邊走上廳來。火神抖得越來越厲害,摔到地上,連滾帶爬,躲在李七夜身後,“李探花救我!”
白龍池山神化身的白衣秀士,看起來年紀不大,只有三十來歲樣子,應當是神仙擅長駐顏之術,五官醒目,樣子周正,只是顧盼之間,眼角斜挑,掩飾不住傲氣撲面而來。
“李七夜見過白龍池山神。”李七夜稍稍發愣之後,上前躬身行禮。他是此間主人,招呼客人,是最基本待客之道。不管如何,對面的白衣秀士,是一方神只,值得李七夜躬身一拜。
白龍池山神毫不理睬,任憑李七夜彎腰躬身,手指火神,“今晚打不死你,我便不是白龍池山神!”
李七夜終於有了怒氣,“你對你行禮,是敬你是一方神只,但你如此不知自愛,在我家裡動手,實在是無禮至極!如今夜靜更深,尊神請自重!”
李七夜畢竟是讀書人,生氣到了極點,說話還算是有禮,沒有爆出粗口,但已經在開口攆人了。
“你不過小小人間書吏,敢對我大呼小叫?衝撞了神靈,該當何罪?”白龍池山神終於回頭,看了李七夜一眼。
這書吏神華內斂,卻又英氣外放,與一般渾渾噩噩書吏截然不同,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