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周不看李七夜,繼續說道,“鄺北邙與黃裳經歷,有些相似,便自詡與黃裳是跨朝老友,神交幾百年,行文做事,處處以黃裳為榜樣。”
“黃裳曾經為了宋徽宗,大戰西域諸國高手,大揚宋朝國威,鄺北邙也想做託天之臣,將瑤光國這艘傾覆大船翻轉。”
李七夜黯然無語。
鄺北邙的想法,看起來容易,但做起來極其困難,甚至無法實行,幾百年來,甚至幾千年來,也只有一個黃裳,造詣能夠與黃裳並肩,便可以笑傲天下,若是能超過黃裳,簡直更是比白日夢更加荒唐的痴人說夢。
陳慕周低聲道,“現在你是否還覺得,鄺北邙以手指化刀,只是巧合,而並非應和黃裳?”李七夜連連搖頭。向崇拜之人致敬,古人方法多種多樣,但鄺北邙這種,卻是別出心裁,第一次見到。
陳慕周小心翼翼,翻閱三本書,不時點頭,又偶爾呸一聲。
李七夜輕聲道,“先生既然喜歡,我便把這三冊書,送給先生,發揮更大作用,免得跟了我,明珠暗投。”陳慕周緩緩抬頭,目視李七夜,“把三本書送給我,這是給我的回報?我今日能見到黃裳手書三藏書,已經是佔了你的便宜,如何能貪心不足,要了你的東西?”
李七夜見他眉毛飄揚,動了真怒,當下收回三本書,“是我錯了。低估了先生。”
陳慕周將三本書歸還李七夜,正色道,“這是寶貝,一定要放好了。”李七夜鄭重點頭,陳慕周忽然嘆氣微笑,“有黃裳三藏書珠玉在前,哪裡還用得著我班門弄斧,教你強壯神魂之法?”
李七夜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模稜兩可,嗯了一聲。
陳慕周拍拍李七夜肩膀,“你如今有了三藏書,這便是天大的機緣,好好研習,定會有所收穫。”李七夜聽他語氣,有些意興闌珊,當下說道,“弟子便是守著寶山,也不得其門而入,請先生做開門引路之人。”
陳慕周盯緊李七夜,轉而抬頭望天,過了好久,這才點了點頭。
這一晚,陳慕周指點完強壯神魄的練法,又開始指點李七夜修煉武技。
李七夜問出了心中埋藏很久的疑問,“我想請教先生,我這般年紀,習武是不是晚了?”
陳慕周搖頭,“其實我二十四,才開始讀書,不照樣做了狀元?”
李七夜點頭,“學生明白了。”
今晚他格外努力,天色泛白之前,陳慕周離去,李七夜還在勤練不輟。
清風打著呵欠起床,見李七夜還在認真練武,不由嘆了口氣,“老爺如今也算功成名就,為什麼還要如此拼?”
李七夜笑道,“人這一生,總要做些心裡喜歡做,之前卻做不了的事。難道你這一輩子,只想做我的書童?”
清風連連點頭,“能做大人的書童,我已經很知足。”
李七夜啞口無言,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以於海,果然不錯。
早飯以後,斬妖司校尉薛平,前來送斬妖錄,李七夜看著薄薄幾張紙,笑著說道,“如今天下太平,妖都做太平妖,不出來做亂了。”
薛平苦笑了下,“李大人此言差矣,並非天下太平,僅僅沱江城,便妖孽橫行,只是那邊正值戰事,斬妖司沒有派人插手,但其他地方的妖族,也蠢蠢欲動,便僅僅這個月,便斬殺了幾十個妖怪。
只是那些斬妖錄,多被王大人與駱大人蒐羅而去,因此只有極少部分,送到大人案頭。說起來,自從曲大人主政志妖司,很多大人用心撰寫斬妖錄,朝廷任用曲大人,真正的明智之舉。”
李七夜笑著點頭。薛平收了簽收回執,轉身去了。
李七夜翻閱薛平送來的斬妖錄,這次斬殺的,是一頭青鹿妖。
青鹿白鹿,奔跑於清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