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帽子上寫著,一見生財。
李七夜心頭大震,這兩人的打扮,好像傳說中的黑白無常,這兩個冥司鬼差,坐在自家院子屋脊上做什麼?難道有人要死了?
黑帽子的搖頭嘆息,“坐一會兒再去,可惜小小年紀,初來人世,還未來得及開口稱呼父母,又要魂歸六道。”
白帽子道,“天意如此,誰能違抗?生死簿上,早就有了他的名字。他賭鬼老爹為了翻本,挖了別人家祖墳,盜取陪葬錢財,倒也罷了,還把屍骨到處亂扔,犯了天怒。”
李七夜心裡大定,原來黑白無常只是路過,在此稍坐休息,等著時機到了,便去勾魂,聽他們所說,此番過世的,應該是個出生不久的嬰兒。
挖人祖墳,已經是誅九族的重罪,再加上揚灑別人先人屍骨,更是罪上加罪,但如此惡行,報應到孩子身上,似乎有些天道不公。
便在此時,西邊街巷之內,傳來了撕心裂肺哭聲,李七夜心裡一沉,屋脊上黑白無常,已經不見蹤影。李七夜耳邊,傳來一個婦人淒厲慘叫,叫聲由盛而衰,到了最後,變成了低低的啜泣,半個時辰之後,聲音全無。
接著是有人大呼,“哭暈過去了,快去叫大夫!”
剛才哭叫的,應該是去世孩童的母親。
又有人大喊,“快去叫吳富貴!兒子都沒了命,他還在賭錢?”又有人道,“已經去找了,他說手氣正旺,人死不能復生,讓我們不要太過悲傷,他過一會兒就回來。”
聽到此處,李七夜怒氣勃發,這樣的人,怎能為人父母?越想越氣,當下將神念轉移,便聽不到遠方的議論。
他雖然聽得清楚,就如同在耳邊,但死去的孩童家,距離此處,至少也隔了好幾條衚衕。
天剛剛發亮之時,街道上有雜亂腳步聲響起。
清風湊到門前張望,回來向李七夜報告,“是京城部尉府的仵作大人,看來是有人死了。”李七夜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早飯之後,李七夜帶上冰魄劍,又將阿醜帶好,騎了一匹白馬,清風騎了頭青驢,驢背上放了幾樣禮物。向落鳳山出發。
前行不遠,經過一條巷子,有哭聲從裡面傳出來,巷子口的牆壁上,貼上了紙錢。
有個雙眼通紅的年輕人,被一個壯漢拖拽著,從遠處走來,還在大喊,“張兄鬆手,我如今賭運正旺,再有半個時辰,輸了三年的銀子,都能撈回本。你把我強拉回來,便是斷我財路,與殺人何異?”
年輕人樣子不濟,說話卻文縐縐的,顯然也是讀過書的人。
李七夜微微皺眉,這人想必就是死去孩子的父親,黑無常嘴裡的偷挖別人祖墳的賭鬼,街坊嘴裡的吳富貴。
被稱作張兄的壯漢,也是火爆脾氣,馬上停住,左右開弓,打了吳富貴四五個耳光。
耳光響亮,鼻血長流。
清風嚇得一聲驚叫,李七夜卻暗暗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