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隨心,莫管他人。
不知為何,極樂道人的話,再次浮現在耳邊。
李七夜並不愚鈍,自然知道,白子曰託極樂道人傳話的意思,是要他按照本心去做,不要被別人意見左右。
我究竟要怎樣做?
李七夜沉思良久,終於下定決心,這志妖司尹可以做,但絕不是現在做,如今的志妖司尹,就是個火坑,便是在官場沉浮多年的顧景行,跳進去也會脫層皮。
如果換成李七夜去跳,搞不好就魂飛煙滅。
顧景行老於官場,絕對不會只在李七夜身上押寶,他們肯定還有後路,輔國公秦沛,既然是遍知真人,自然明察秋毫,顧景行或者駱西山的小心思,在他眼中,便如掌上觀紋。
即使志妖司舉薦不出合適的候選官員,也無傷大雅。而即使駱西山被舉薦,也會被輔國公拿掉,絕做不成志妖司尹。
一念到此,李七夜豁然開朗。、
此時夜靜更深,李七夜枯坐在黑夜之中,盤膝而坐,按照呂祖導引行氣圖指引練氣。氣息所過之處,四肢百骸舒展,剛才考慮事情,產生鬱結之氣,全部消弭。
修煉高深的道家,經常整夜打坐練氣,但隔日精神,比躺下睡覺之人還要旺盛,便是這個道理。
第二天早起吃飯,清風湊近李七夜,低聲道,“老爺,我聽說,朝廷又要打仗了,而且是大仗。”
李七夜不動聲色,“我們在北方,與健馱邏人交戰,已經大半年,這已經是舊事了,如今只剩零星戰事,如何算大仗?”清風急道,“這次不是與健馱邏人,而是跟沱江城的妖人。”
李七夜手臂發抖,索性放下筷子,“莫要胡言亂語。妄言國事,殺頭之罪。”以清風剛才言論,殺頭倒不至於,但掌嘴在所難免。
清風額頭青筋跳起,“是翰墨軒的夥計,來送筆墨紙張時說的,輔國公府的紙張筆墨,也在翰墨軒採買,昨日正好是結賬日子,夥計去輔國公府結賬,聽那些賬房先生私下議論,便記在心裡,又告訴了我。”
輔國公秦沛,幫助神武皇帝處理國家大事,沱江城造反,絕對是國家大事,必定能在最短時間,呈送到輔國公案頭,若是這訊息確實從輔國公流出,可信度極高。
李七夜微微皺眉,清風急忙辯解,“我也知道,這是國家大事,不能妄議,因此只告訴了老爺,我還告訴夥計張三,不要對外人說,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李七夜微笑點頭,以示讚許。“你做的很好,自古病從口入,禍由口出,少言多想,終究不是壞事。”
其實他剛才皺眉,並非怪罪清風,而是為翰墨軒夥計擔心,如此口無遮攔,搶在朝廷之前,散佈有關軍情訊息,一旦被朝廷追究,必當治重罪。
逞一時口舌之快,而招致流放乃至殺身大罪,實在是不值得。
看來極樂道長所說,果然不假,朝廷的確在沱江城吃了敗仗,先前見到的驛差,就是來朝廷,增派援兵的。但尋常兵卒,根本無法對付妖獸大軍。
這一次,輔國公秦沛,真的遇到了棘手的大事。
眼見日上三竿,李七夜匆匆前往顧景行府邸。
顧景行已經在家中等候多時,聽到李七夜決定,低頭一聲長嘆,“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你便不做志妖司尹,也照舊可以做出大事,我與幾位同僚,再行商議志妖司尹人選。”
李七夜心中石頭,轟然落地。
顧景行表現出的淡然,遠超出他的意料,他原本以為,顧景行還會有一番苦勸,不想如此輕鬆落定,心裡想好的各種託辭,便沒有了用處。
事情到了這種田地,兩人都無話可說,李七夜不等顧景行端茶送客,藉口有事,先行告退。
出的顧景行府邸,李七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