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夜再次辭別任長風,走在回去的路上。
任長風說的,非常有道理。他並不知道,是誰看康崑崙不順眼,又會在何時出手。更主要的是,他只是聽到了火神的傳話,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康崑崙等人,不遠萬里來到大乾,就是要學習斬妖之術。時間寶貴。他們不可能為了莫須有的傳言,莫須有的事情,躲在屋子裡不出來。
況且自己去告訴康崑崙,無意中就出賣了火神,算來算去,都是不划算的買賣。
街邊樹下,有個白衣儒士模樣的人,眼睛不轉,盯著李七夜。一隻碩大的黑鳥,蹲在他肩頭,紅色的尖嘴上,掛著兩顆碩大的肉瘤,如同隨時可以滴落的血。
黑鳥歪頭,烏溜溜的眼睛,盯著李七夜。
“好好做你的志妖司小吏,壞了我的好事,有你好看!”一個冰冷聲音,在李七夜耳邊響起。
腰間的冰魄劍,嗡鳴而動。飛劍阿醜幾乎就要急衝上去。卻被一股無形力量硬生生按住。
李七夜看到,白衣儒士的衣衫,似乎輕輕飄了下。
以飄拂的衣衫,壓下冰魄劍濃烈劍意,這白衣儒士的修為,顯然高出李七夜許多。
“你是什麼人,敢大庭廣眾之下,威脅朝廷官員?”李七夜沉聲問道。志妖司刀筆吏,雖然是名副其實的小吏,卻也吃朝廷俸祿,是真正的朝廷官員,而威脅朝廷官員,在歷朝歷代,都是大罪。
白衣儒士打量李七夜,輕輕哼了一聲,李七夜腰間冰魄劍,掙扎的更厲害,卻始終沒能衝出劍鞘,而之前克敵制勝的寒氣,也被牢牢封在劍鞘之內。
叮!
李七夜頭上帽子被打飛,青玉髮簪碎成兩塊,落地裂成碎片。
“我就算殺了你,又能怎樣?今日只是警告,你少管閒事,頭還能安安穩穩,長在你身上。”
白衣儒士轉頭離開,肩頭上黑鳥,轉頭對李七夜哲哲而叫,露出詭異的笑臉。
李七夜撿起帽子,上面貫穿小洞,觸目驚心。
身不動發出無形的劍氣,貫穿柔軟的帽子,這份功夫,當真駭世驚俗。李七夜已經掌握了馭劍的竅門,但距離這種境界,還相差很遠。
“有膽子就留下姓名,將來我有了本事,一定報仇!”
白衣儒士腳步不停,“我不想殺你,你也要自重性命,好好活著,以你的本事,這輩子報仇無望。”
“你是怕了?”
白衣儒士終於停步轉身,“我在鹿吳山等你。”
李七夜身子震動,之前的猜想,全部應驗,這人果然是鹿吳山散修,就是他要對付康崑崙等人。一個人單挑吐火羅十三名法師,放下本事不說,單單這份膽識,就非常讓人欽佩。
“那我就去鹿吳山找你!”
這次白衣儒士沒有轉身,肩頭那隻黑鳥,突然飛回來,繞著李七夜飛了一週,又哲哲叫了幾聲。
小小一隻鳥,也敢笑我?
怒火升到頭頂,又被李七夜強下下去,止住了不住跳躍的飛劍阿醜。
之前他在姬婆婆老屋,遇到兩隻被嚇死的鴝鵒,還有些感慨生命無常,現在卻覺得,黑鳥無比可憎,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內心仍是壓制不住的厭惡。
這小小的黑鳥,也會落井下石,仗勢欺人!
原本可以一劍將它斬了,但那個鹿吳山散修,肯定要為鳥報仇,李七夜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
君子能忍不能忍之忍,方能成大事。當年的神帥韓信,不得志時,還曾受到胯下之辱,我這點小屈辱,根本不算什麼。儘管如此安慰自己,李七夜還是有些心意難平。
身後響起馬蹄聲,卻是幾名京城部尉府騎巡路過,見到李七夜站立街邊,紛紛上來打招呼,領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