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人臉,在藤蔓上出現,緩緩搖頭,示意樹妖阿香離遠點。
“破廟裡,來了個受傷的道人,好像是無生門下,他的仇家,還在到處找他,你最好離遠點,不要被他的仇家誤傷了。”
一個聲音,在破廟中響起,“小小的藤精還有獸妖,幫我看好山門,自然有你們好處,若是有了二心,胡言亂語,一把火燒死你們全家!”
穿山甲低聲道:“這個說話的,就是那個道人,不久前來到了廟裡,看上去受傷很重,脾氣還暴躁,自稱是無生門下弟子,還與白雲觀老觀主魚抱朴相識,剛剛在這裡見面,讓我們小心伺候。”
李七夜曾翻閱地方誌,對魚抱朴略知一二,“魚抱朴是近幾百年來,白雲觀白日跨鶴飛昇第一人,這道人與魚抱朴是故交,年紀肯定很大,修為也應該精深,不能輕易受傷,即便是受傷,也不會躲在這種破廟養傷?莫非是道人大言欺人?”
穿山甲小眼睛當中滿是不屑,“就在剛才,確實有只黃鶴直上九霄,可惜我離得太遠,看不清騎鶴人的模樣。難道那騎鶴的,就是魚老觀主?”
破廟中,那道人繼續罵道,“這本就是我無生門下土地,你們在這裡住了幾百年,沒交過一文錢好處,如今道爺受了小傷,要你們幫忙看會兒山門,就囉嗦個不停,妥妥就是小人嘴臉!”
穿山甲搖搖頭,“這裡早就荒廢了許久,如何就成了白雲觀的土地?”
李七夜笑道,“他這句話,倒是千真萬確。當年白雲觀鼎盛之時,山門遠在十幾裡外,值夜道人要跑馬點燈,方圓幾百裡之內,遍佈產業,後來白雲觀被大乾官軍剿滅,也與此有很大關係。只是不曉得,這道人跟魚抱朴,究竟有何淵源?”
“羊素就是個膽小鬼,若不是害怕白雲觀,為何要把這裡毀了?嘿嘿,他能毀了白雲觀,卻絕想不到,無生門下忍辱負重許久,如今在沱江城捲土重來,早晚有一天,要殺到京城,推翻羊素,再現白雲觀當年榮光!”
李七夜陡然提高聲音,“何處道人,敢如此無禮?無生門下又怎樣?如今是大乾天下,你口口聲聲推倒朝廷,重現白雲觀,與造反何異?我身為大乾臣子,決容不下你。”
暴怒之下,李七夜仍然保持清醒,壓制住全身奔騰如海的氣息。
在別人眼中,這只是個義憤填膺,滿心忠於大乾皇帝的讀書人。
道人聲音越來越高,差點就要破口大罵。“老子心裡,就是這麼想的!無生門下,並非人族,他是人族的皇帝,跟妖族沒有半點關係。我就是要滅了大乾!等老子傷好了,一劍劈了輔國公府!你要不服,就進來一戰!”
穿山甲說那道人受傷,但道人說話中氣充沛,毫無受傷跡象。
樹妖輕輕拉住李七夜,做了個搖頭的表情,指了指遠處,示意李七夜離開。
道人在破廟中不住冷笑,似乎還吐了一口濃痰,“百無一用是書生,果然不假!呸!”
李七夜突然轉身。目視破廟。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苟友德帶領輕甲回城,直奔輔國公府。
值日小黃門早在府門外等候。“侯爺有令,苟大人不用等候,隨時都能進去。”
苟友德心裡恍惚,趨步跟小黃門並肩,低聲道,“敢問公爺,侯爺心情如何?”
小黃門笑道,“大人也知道,公爺胸納山河,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您在我這裡打聽訊息,可是要白費心思了。”說到這裡,小黃門輕拍雙腿,“今日奉命在這裡等候大人兩個時辰,站的腰痠腿疼,哪裡有見侯爺機會,因此大人問話,小人實在不知。”
苟友德跟著賠笑,“六藝樓新來個建安女子,擅長飛指法,最能解除腰痠腿疼,公爺不當值時,我將她送到公爺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