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把放在臥室櫥子裡的鞋子全都清理乾淨,再帶她去看看這兒環境—這地方非常安全隱密,既黑暗又舒適。她走進櫥子裡,接著就立刻走出來。我又替她找了些其它地方。看來她並不是不喜歡這些地方;只不過,她好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快要生產了。
在生產前一天,她在椅子上的一堆舊報紙上打了幾個滾,但這對她來說,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自發動作,並不帶有任何目的。這只是某些內分泌腺體之類的玩意兒在發揮作用,促使她做出這些動作;她乖乖照做,但她並不真正瞭解這是為了什麼,至少外表看起來是如此,因為她只試了一次,就沒再繼續同樣的動作。
在生產當天,她在陣痛了將近三個鐘頭後,才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她坐在廚房地板上,發出驚訝的喵喵叫聲,我命令她趕緊上樓到櫥子裡去,她走上樓,但卻不肯乖乖待在櫥子裡面。她漫不經心地在屋子裡亂竄,到了這最後關頭,她就像是臨時抱佛腳似地,跑到各個不同地點嗅來嗅去,但沒過多久,她就對這失去興趣,重新回到了廚房。她的疼痛,或是感覺,這時顯然已減輕許多,於是她立刻把這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準備恢復她的正常生活—重新做一隻備受寵愛,驕縱任性的小貓。但話說回來,她本來就還是一隻小貓咪嘛。
我把她抱上樓,讓她待在櫥子裡。她根本就不想待在那裡。她完全沒半點兒臨盆母貓該有的正常反應。事實上,她的表現既好玩又荒唐—而且滑稽得要命,讓我們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她的子宮收縮變得越來越強烈,她開始不高興了。在痛得最厲害的時候,她一直喵喵叫個不停,但那是一種表達抗議的憤怒叫聲。她在生我們的氣,誰叫我們恰好跟她所遭受的痛苦過程連在一塊兒,她當然要把這一切全都怪到我們頭上。
母貓初次產下小貓的過程,總是令我忍不住看得入迷,在那一刻,當那不斷蠕動的小東西,從那包覆他的白膜中探出頭來時,母貓就會立刻舔掉他身上的白膜,咬斷臍帶,把胞衣吃掉。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做這些動作,但一切全都顯得如此乾淨俐落,如此效率十足,如此完美無暇。但在做這些動作之前,母貓總是會有片刻遲疑。產出的小貓躺在母貓背後。母貓做出一種彷彿被陷阱困住,急著想要逃脫的反射性動作,轉過頭來看著那個緊貼著她的怪東西;她再看了他一眼,她搞不懂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然後大自然的機制開始發揮作用,於是她乖乖服從命令,開始打起呼嚕,成為一名快樂的母親。
我們家貓咪在看到新生小貓時,她遲疑的時間,比我所見過的其它所有母貓都來得久。她看看小貓,再看看我,然後微微挪動了一下,想試試看她能不能把這緊貼著她的怪東西給甩掉—然後大自然的機制終於開始發揮作用。她把小貓舔乾淨,做了所有母親該做的事,並不停地打著呼嚕—接著她就站起來走下樓,坐在後陽臺上望著花園。那總算結束了,她彷彿是在這在這麼想。過了一會兒,她的腹部又開始發疼,她轉頭望著我—她顯然是覺得又煩又氣。她臉上的表情,以及她身上的每一根線條,全都在明白地表示:煩哪,真是討厭死了!快上樓!我命令她。快上樓去!她悶悶不樂地走上樓。她在爬樓梯時,耳朵整個貼到了腦後—簡直就像是一隻被主人責罵或是惹主人不高興的小狗:但她可沒半點兒狗類搖尾乞憐的可憐相。相反地,她正在生我的氣,這整個討厭的過程讓她覺得老大不高興。但是,當她再度看到第一隻出生的小貓時,她立刻認出了他,而大自然的機制再度發揮作用,她又開始替小貓舔毛。她總共產下四隻小貓,生完後就她沉沉睡去,而那真是一幅迷人的畫面,精緻優雅的母貓蜷起身子,圍住四隻正在吃奶的小貓。小貓都長得很好。第一隻出生的小母貓,長得跟她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甚至連眼睛周圍那如鉛筆畫出般的黑圈,胸膛和腿上的黑色短紋,以及有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