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旁邊的女生呢?就是從那一次,歡子徹底死了心……”。
為什麼呢?因為阿珠從來沒敢奢望過自己也會有人喜歡好不好?她天真的以為,歡子放錯了地方,或者,只是想請自己幫忙轉贈給旁邊的美女同學。
這算是誤會嗎?還是,要算是錯過?
阿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婚禮現場退出去的,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她的腦子裡轟隆隆的雷鳴,手心裡又燃燒著一團火焰……
好大的一個笑話啊!她的卑微的前半生,就是一個笑話。
兩行淚水,撲簌簌從臉頰上滾落,天知道,她曾經做過多少美夢,夢到了歡子一次又一次攙起她的手臂,溫熱的手指頭,緊扣在她掌心的那顆硃紅的痣上。
可是她那般怯懦,即便是面對歡子那般明確的表示,也從來不敢往美夢成真上想,她的半輩子,從來沒有天上會掉餡餅的奢望,真有的掉的話,也絕對絕對不會砸倒阿珠的腦袋上。
自從第一天上學,老師點名叫起她的名字:“陳阿珠——”,小小的女孩遲遲疑疑的站起身子答了一聲:“到——”開始……
從幾個調皮搗蛋的男孩子立刻爆出幾聲怪笑,指著顫顫巍巍搖搖欲墜的阿珠評論道:“阿珠——齙牙阿珠——齙牙豬——哈哈——”開始……
阿珠就長成了一個不善言辭輕易不跟人言辭交流的女孩子,因為她一說話,一顆齙牙就會展露在人前,那麼多餘的,突起在其它牙齒之外,突起在嘴唇之外……
“齙牙豬”的外號,就像一個噩夢,籠罩了阿珠的人生。
沒有人告訴過她,其實,多一顆齙牙沒有關係,她其實長得面貌不醜。
更悲哀的是,阿珠,也從來沒問詢過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村夫民婦,只知道自家女兒很老實沉默就可以了,至於原因,他們沒考慮到需要追尋。
“也許,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就是不願意失去你的訊息。你掌心的痣,我總記得在哪裡——”,這歌聲那般清晰,那般痛楚的擊打在阿珠的心頭,阿珠是愚鈍的,可還沒有麻木,她可以不為了失去一段美好的愛情而悲傷,但是,就在這一刻,她開始追悔自己半生的懦弱結出的苦果。
現在,她長大了,成熟了,已經為人師表站在了講臺上,她能夠循循善誘的引導學生們自信自強,那為什麼,自己還卑微的任靈魂蜷縮在角落呢?
她的卑微,失去了太多東西……
阿珠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已經掐破了手心的那顆硃紅的小痣,一行纖細的血跡,順著手腕,留下一道刺眼的硃紅……
阿珠不知道,她已經在奔流如潮水般的人群中消失,一種極度恐怖的窒息感,襲擊了她……
很悶熱,很逼仄的環境,似乎壓迫到了她的四肢、胸膛,她想掙脫,因為眼睛和鼻孔也都被堵住了,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想要大叫一聲“救命!”,可是,嘴巴也被什麼東西壓著,喉嚨裡乾澀生疼,壓根兒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個時候,沒心思去考慮懦弱與否和愛情追憶的問題,阿珠所有的力量,都運用到了在黑暗中、在束縛中、在絕望中的掙扎上面……
兩條腿就像被束縛在了另一個世界,連蹬幾下都做不到,阿珠的雙手再次握成了拳頭奮力支撐臉部的重壓,指甲緊扣在手心……
一股清涼舒適的空氣,猛衝進鼻腔,身上所有的重壓頃刻間消散,汗透之後,接近虛脫的阿珠,四仰八叉平躺在一個安靜又詭異的地方。
只要不再那般悶堵著讓人窒息,就是好地方。
阿珠長長的出了口氣,終於來得及考慮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
眼前,只能望見一大片藍瑩瑩的天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