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入箭雖深,卻並非要害,隨行太醫給皇上敷了藥,包紮了傷口,見皇上沒什麼吩咐,便緊忙退下了。誰都知道,這是是非之地,都急著躲得遠遠兒的呢。
皇貴妃始終一臉擔憂地陪在皇上身邊,卻也是不敢言語。此時太醫走了卻也只是大氣兒不敢出地幫皇上穿衣。
幾個皇子侍立在一旁,一如皇貴妃一般,都只是一臉擔憂地靜看著,沒什麼言語。就連豫王,此時也不得不緊鎖著眉頭,做出關切的樣子來。形勢所迫,總不能讓父皇在這事兒上抓著了話柄,以至於遷怒於他。
皇貴妃幫皇上穿好了明黃色的便袍,李忠貴給皇上遞上了一杯溫水潤喉。屋內仍舊安靜得落地聞聲。
直到皇上緩緩飲盡了這杯茶,屋裡才有了聲音。是庸王的關切:“好在那下手之人功夫不佳,沒射到父皇的心口去,如若不然,這傷可是更嚴重了些。看著父皇的傷口,兒臣是好生後怕啊……到底是誰有這樣的膽子,又有這樣的狠心?”
聽得他這樣的話,皇上的情緒卻並未有什麼波瀾。而是將目光平靜地落在他們幾人的臉上,在他們每人臉上都看了一圈兒。最後,目光落在靖王的身上,又看了半晌。
這才吩咐李忠貴:“忠貴,把箭拿給靖王看。”
“是。”李忠貴應了一聲兒,將那被包著“靖”字的箭,原樣不動地遞給了靖王。
靖王接了,自然知道父皇讓他看的,是包著的那個字。拿下包在箭上的布條,只見箭身上,赫然寫著一個“靖”字。但這卻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並無什麼意外之感,也沒必要故作意外惶恐。只是雙手端著箭,跪地道:“此事並非兒臣所為,還望父皇明察!”
“可這箭身上的字,該如何解釋?”皇上的聲音和神色都很平靜,並非是認準了靖王的意思,但卻也並非相信他與此事無關。
“兒臣不知。”靖王並未多做辯解。這事兒,明擺著是有人陷害他,能有的辯解,也不過就是“兒臣被人陷害”。可這話,如果父皇相信他,不說,父皇也能料到;如果父皇不相信他,說了也是狡辯。
他自然不覺得父皇對他會有多相信,於情,父皇不相信任何人。但於理,以父皇的英明,應該不會認為他有這麼做的必要。
見靖王沒有多做辯解,這時候,在情理之中理應為靖王辯解的宸王,卻也並未多言。只是跪地道:“父皇明鑑,這事若是四弟做的,則兒臣也脫不了干係。因自從入林子起,兒臣就一直和四弟在一起。但無論兒臣還是四弟,都不會做這麼糊塗的事。”
庸王見此,竟然也隨著宸王一起跪下。學著宸王的樣子,並未有多麼惶恐和懇切的幫忙開脫之言,只是誠懇道:“還望父皇明察,以四弟的為人,絕不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甚至於,要比宸王和靖王的辯解更多出一句:“想來一定是有人加害四弟。而且這加害之法,還相當不高明。”
無法,未免惹禍上身,豫王也只得跪地道:“四哥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懇請父皇明察。”
見幾個兒子如此兄弟一心,原本面色平靜的皇上,此時卻反而沉了臉色。話語卻還算平靜:“你們兄弟一心,朕看著也寬慰……老四,你的哥哥弟弟們都為你求情,你有什麼話說?你大哥說這事兒定然有人加害於你,你覺得如何?”
其實庸王提起有人加害他,且加害手法相當不高明,這話,已經讓父皇有所懷疑。膽敢加害於他的人,豈能蠢笨?用這一看便是加害的手法兒,卻是為何?除非是有人故意讓父皇覺得,他是被陷害的。
父皇如此問他,顯然已經受了大哥的指引。但於這件事情上,他和三哥卻一點兒辯解的餘地也沒有。不管他們辯解得有多天花亂墜,只要大哥這話一出,他們的辯解,便反而成了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