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的地方距離牆角不遠,知秋再想要開口叫住他,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小江抓起大簸箕,便用一隻手掌拖著,將這足有半人寬的大簸箕在頭頂旋轉,好像雜耍之人耍的手絹兒一般。
可是這大簸箕之後,並沒有人……
知秋心內一涼,但也強撐著笑意道:“小江可真厲害呢……”
“是啊”,黃嬤嬤由衷地稱讚道,“咱們御膳房裡啊,就屬他最有力氣,手腳最靈活。別說是這竹子的簸箕了,就是一個大鐵鍋蓋,他都耍得動呢!”
知秋哪有心思欣賞這不入流的雜耍?笑道:“這一會兒嬤嬤正忙著呢,我可不在這兒叨擾了。嬤嬤快些去忙,我這就到漪瀾殿找娘娘去。”
“是,不耽擱姑娘回話兒。”黃嬤嬤施禮道。
其實黃嬤嬤的資歷要比她這個年輕的小丫頭高得多,但因為她是在漪瀾宮裡侍奉皇后的,且又是皇后的陪嫁,在這些宮女兒、姑姑、嬤嬤的眼中,她和初夏都是半個主子,誰也不敢怠慢著。
但人家再怎麼尊敬她,都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罷了。他們尊敬的人,又何嘗是她呢?
知秋快步離了御膳房,出了御膳房,不甘心地又四下找尋了一番,卻仍舊不見卓酒的身影,這才忽的脊背一涼,意識到——不好,許是中計了!
卓酒根本就沒到宮裡來,是冬雪用卓酒的字跡把她給騙來的!她中了鍾翠宮那主僕二人的計!
這主僕二人將她騙到御膳房來,為的是什麼?又沒讓她拿什麼東西,也沒讓她真的見到什麼人,好像她們的目的,就只是讓她在御膳房裡走一圈兒。她在御膳房裡走一圈兒,能有什麼用處呢?
除非有什麼事兒,必須要在她來過御膳房的情況下才能做……這不是明擺著要栽贓嫁禍給她嗎?把她引過來,就是為了給接下來的栽贓找一個確鑿的證據!
想到這兒,知秋但覺雙腿發軟,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一步,險些沒摔倒!
“知秋姑娘!”一個眼疾手快的宮女兒忙扶住了她,關切道:“姑娘可是不舒服?”
“沒什麼。”知秋冷淡地甩開了她的手,撐起力氣,快步往蓬萊殿方向走去。弄得宮女兒一頭霧水,不免對她的冰冷頗有不滿,嘀咕了一聲兒:“神氣什麼,狗仗人勢的東西……”
知秋心跳得很快,跳得好像堵住了嗓子眼兒,使得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這可怎麼辦呢!這可怎麼辦呢!
要是真的中了鍾翠宮那主僕二人的計,她可如何辯白呢?和小姐如實招來,小姐會相信她嗎?
畢竟是她自己手欠,看了冬雪遞來的字條……單只是這一件事兒,就足夠讓小姐怪罪她的!
私自收了冬雪的字條,並且私自看了,在小姐看來,僅此,就已經能證明她的不忠了!如果她對小姐足夠忠心,不是應該先將字條交給小姐嗎?而不是在做錯事情之後,知道無法遮掩,這才只能向小姐坦白,以求庇護和原諒。
知秋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恨,她怎麼就這麼糊塗呢!不過是一張字條而已,給小姐看了,又能如何?就算那上面寫的事情是真的,難道小姐還能不讓她去嗎?難道小姐還能將此事告訴給陛下嗎?即便小姐會將此事告訴給陛下,但大宴當前,陛下哪能有功夫管卓酒的事兒呢?估計也不過以為這是卓酒的玩笑罷了。
所以啊,對於小姐,她到底有什麼可隱瞞的?
她早就該把字條的事情告訴給小姐,這樣一來,即便真的出了什麼事兒,看在主僕情意上,小姐多少也會護著她些。可現在呢……她瞞著小姐、背叛小姐在先,而且很有可能,要給小姐惹來一個大麻煩,小姐會怎麼對她呢?會由著她自生自滅、不再管她吧?
“知秋姑娘,你急匆匆的,是要往哪裡去?”迎面,是霜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