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得住她的牢籠,除了心牢之外。
點亮燭燈,屋子一如既往的髒亂差,唯有案上被精心收拾過,托盤中竹簾蓋著的飯菜已然冰冷,撲鼻香氣卻還絲絲縷縷殘留。
清燒嫩竹筍,雪綿豆沙,西湖牛柳羹。甜酒雞翅……所有。都是他喜歡吃的菜色。
“當面道個歉又能如何,倒好像我在欺負人。”端起湯碗一飲而盡。唇齒間獨屬專用廚子的香味經久不散。藍沐冉道歉的方式一向獨特,要麼稀奇古怪線條詭異的特色信件一封,要麼在飯菜上下功夫,要麼,拼盡全力去完成對方心願,期盼能戴罪立功。
他的女野人比誰都粗魯,卻比誰都小心翼翼,生怕會被丟棄。
那麼,她去了哪裡呢?
赫連靖鴻靜靜坐在桌邊,凡是藍沐冉不會迷路也能走到的地方一一想了個遍。
子虛宮門前的守衛在沒接到命令情況下不敢私自放行,素小雪那裡她必定不會去,自從蘇盡提親大獲全勝,那裡已經不再是女流氓的勢力範圍而成了蘇盡根據地;玄竹館是靜玉地盤,平時攆她去都費勁,當然也不會自投羅網跑去遭韓香粉白眼;向楚天,凌一寒,雲墨城,君少遊,這些人她雖熟稔卻還沒到可以當做藏身之地的地步,所以剩下的只有一個地方。
泠霜館。
深深吸口氣,赫連靖鴻暗道大意。即便所有人都忘了蕭如霜,藍沐冉卻不會忘,如今南肅身敗名裂得報殺身之仇,曾為此陷入瘋魔的藍沐冉肯定要去泠霜館告慰,只是這麼晚了還沒回來未免有些過火。
翻出雪狐風氅搭在臂彎,吹了一天涼風的涼城城主再次淹沒於夜色中,只有憶月樓房內一點火光搖曳。
泠霜館生活起居的都是女弟子,平日裡沒什麼事睡得較其他四館更要早上個把時辰,尤其在館主蕭如霜離世後,因著冷清且無甚任務,一群越來越懶的姑娘們早早就熄了燈爬上床鋪,沉沉墜入夢鄉。
睡覺這東西是個奇物,有人一旦閉上眼睛就會進入死豬狀態雷打不醒,有人哪怕只是風吹草動也會悲哀醒來,感嘆一聲後繼續翻身打盹兒。今晚當值的小丫頭正巧就是個覺輕的人,歪在正堂樹邊留著口水夢著年輕帥氣的玉門館館主睡了沒一會兒就被衣袂窸窣聲驚動,膽戰心驚揉揉眼睛看去,一團白影飄進正堂。
正堂裡放著的是蕭館主靈位……
小丫頭渾身顫抖,上下兩排小芝麻牙噼啪打架,一頭白毛汗在刺入夜風中滲了出來。
“鬼、鬼……”
鬼個屁,見過這麼帥氣的鬼麼?好歹也是午夜兇靈級別的吧?聽到順風而來的驚恐呢喃,藍沐冉撇撇嘴沒吱聲,反正睡得迷迷糊糊,估計一會兒內丫頭就會認為是老眼昏花重新投入周公懷抱。
來泠霜館的事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深更半夜的不在房間裡服侍城主大人反而跑出來吹冷風,傳出去被人說成冷宮棄婦怎麼辦?
藉著明亮月色,堂中擺著的靈位上金字看得一清二楚。
“蕭姐姐,我來看你了。”本想學著電視上用衣袖擦擦靈位討好來著,藍沐冉忽然尷尬發現,天天有人打掃清理的泠霜館乾淨無塵,跟蕭如霜走之前一模一樣,別說擦灰了,她都擔心自己一碰會給靈位染髒。
罷了罷了,不摸了,免得明早打掃的姑娘臭罵午夜兇靈是個埋汰鬼。
“南肅那個老變態已經玩完了,小少遊親自操刀廢了丫的武功筋脈,赫連靖鴻在他身上戳了好幾百個洞,估計以後喝口水都能當漏壺澆花用。那些被強迫當男寵的漢子們都去了淮江,還有很多是被老變態害死之人的親眷,也不知道淮江最大的牛郎店現在是不是火爆異常,一堆人排著隊等待爆老變態菊花——哎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唔,蕭姐姐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不純潔的啊!”
揉了揉酸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