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必?”
秦孤陽一豎手掌,滿臉推拒不迭的樣子:“別別別,別做出這麼親近的樣子,前陣子我還對你的寶貝‘朋友’喊打喊殺呢,這事你們忘了,我可還記得清楚,不敢跟你套什麼近乎。”
大堂前方的一排座椅上。梅甲鶴理所當然是坐正中央,他帶來的顏獨步沾光坐左邊,接下去全場最有地位的秦孤陽左右邊,然後是琅開翠坐顏獨步左側,這麼一坐下來,比試的主持人蕭九發只好委委屈屈地坐在秦孤陽右側,全場第五重要的位置。秦孤陽這句話他也聽到了。
聽這語氣這內容,秦大家和梅先生是舊識?
兩人都是在桃溪鎮紮根好些年的人,從沒聽說他們以前認識。
小老頭子八卦之心熊熊燒起,蕭九發一隻眼睛盯著比試現場。這一邊就往秦孤陽身邊湊了湊,想聽更清楚。
“……都多少年了,你還是老樣子。”梅甲鶴嘆息,聲音壓得有幾分低,“你這樣對誰有好處?你從來都很聰明,應該很清楚放下對獨步的成見才是最理智的,這世上若有誰能助你擺脫眼下這窘迫局面,也只有他了。你難道想在這裡當一輩子的制銘藝人?”
秦孤陽冷笑:“這話你早兩年怎麼從來不提?他假若是真的有心,又怎麼從來不見幫我做過什麼?……哦。我明白了。他呆在這裡久久不走,是不是北邊出了什麼事他想回也回不去了?所以就想利用我在南邊打下片江山給他做餘地?”
梅甲鶴氣得臉上皮肉直抖。英俊的面容一時有些扭曲。
不過到底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下面可是有一群人在悄悄瞄著這邊呢。
他不說話了,秦孤陽自然也不會再去理會他。顏獨步餘光看了看這邊,眉心輕輕打了褶,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其他人也有在偷偷打量著顏獨步的。
梅甲鶴那句“天南地北地跑”聽到的人不少,他們都有些失望,因為大家潛意識裡核心重要人員是那種穩坐釣魚臺,就算不是大權在握高枕無憂,也應該是安穩舒坦的,所有瑣事都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哪裡會這樣苦哈哈地自己到處跑。
而且秦孤陽也很不待見他的樣子。
可見是個小角色。
但大都顏氏的人,即便是個邊緣人物,放到他們這個小鎮,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們紛紛打算著一會這裡結束後,就讓人去查查這人的底細,送禮交好什麼,是必須的。
趙思坐在較旁邊的位置,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顏獨步卓爾不凡的外貌和氣質,商人的計算本性抬頭,他在心裡估量良久,找來貼身的小廝,附耳吩咐了幾句,小廝便機靈地去了。
場中這麼做的還有不少。
就是蘇錚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不過她心思全在看人家制坯上,沒有時間去管別的,往顏獨步那裡瞄了幾眼就又收回視線。
文靜少女和剛朗青年手中的作品都已經初具形態。
剛朗青年果然在壺紐上耗費了絕大多數時間,雕塑出了一隻獅子。那獅子雖小巧玲瓏,但作為兇獸的氣勢氣場,該有的一點不少,匍匐在桌面上,前肢著地,後肢彎曲,好像剛睡醒在伸懶腰一樣,微微張開的大口好像即將迸發出雷霆呼嘯,半眯的眼裡也似乎吞吐精光,令人觀之心顫。
蘇錚心底不禁喝了一聲彩真是絕了,這雕塑工藝真是沒話說。
她製坯的時候,若是要做一個什麼東西,多是用手去捏,去揉,但剛朗青年不同,他是團了塊泥料,直接拿刀雕琢,光芒閃耀中,柔軟的泥屑紛紛飛落,鋪滿桌面,獅子便從中誕生出來,這手技藝簡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尹琪讚道:“此人本行不會是做雕工的吧?”
他和蘇錚都看向姜師傅,姜師傅想了想頷首:“只怕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