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扛。
皇帝抬手,指了指面前蒲團,“坐,朕與你父子情深,也沒有外人,無需客套。”
聽見這話,二皇子心裡突然生出些勇氣來,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話,似乎也找到了突破口:“父皇,您,您真的覺得您與兒臣父子情深麼?”
皇帝抬眼看他,“怎麼?皇兒看不出?”
“那……那父皇為何突然命宣紹任太子太傅?”二皇子顫聲問道。
皇帝垂了眼眸,微微笑了笑,“誰任太子太傅,與你有何關係?”
二皇子被問的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是好。
他抿了抿嘴唇,皺眉看著皇帝道:“父皇,您曾親自說過,孩兒聰慧過人,您也說孩兒悟性極佳,您說孩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將來說不得會有大的造詣,這些話……難道都是哄孩兒的麼?”
皇帝聞言,冷眼看著二皇子。
禪房內的氣氛,一時間冷凝了下來。
二皇子胸腔之中心跳隆隆,可他卻不後悔自己衝動之下,問出了這話。
如今似乎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他若不做些什麼,似乎以往的努力都要付之東流了。
不知過了多久,寂寂無聲的禪房裡卻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
皇帝看著二皇子道:“你確實聰慧過人,悟性極佳,朕從未誑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朕都承認在道學之上,你比太子有著得天獨厚的慧根。說實話,朕只有你們兩個兒子,在朕心底,還是偏疼你多一些的。”
二皇子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動,“那……那父皇……還……”
“所以,朕必須在昇仙之前為你做好打算!朕已經看透,這皇位於修道成仙而言,只是負累。如今你許是不明白,但日後你終有一日會明白的。你有如此天賦,朕豈能讓皇位來拖累你?太子……唉,他沒有此等悟性,成仙雖是最好的事,只是他沒有這緣法,也強求不得。皇兒,朕的苦心,你可明白?”皇帝目光深深的看著二皇子。
“父皇……”二皇子此時恨不得將自己悔青了的腸子都掏出來,給皇帝看看。
他陪著皇帝修道,陪著皇帝研究丹藥,不過是為了討好皇帝,在皇帝面前搏個好印象而已。
誰知竟會換來這樣的結果,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麼?他能告訴父皇,他不覺得皇位是拖累麼?他能告訴父皇,就算是拖累他也甘之如飴麼?
如今父皇連“苦心”的話都說出來了,他還能說什麼?說自己不領這情麼?
“朕一番良苦用心,皆是為你考慮,你……專心修道,莫要讓朕失望!朕會在仙界等著你,待你大道得成之時,定然可以位列仙班!”皇帝面上露出笑來,“皇兒日後也不可懈怠,你兄長為帝,定然不會薄待你,你衣食無憂,又不用操心國事,這樣才可專心修道。”
二皇子已經欲哭無淚,垂著頭,看著自己衣袍上富麗的花紋。
良久才緩緩抬起頭問道:“父皇是心意已定了麼?”
皇帝微微點頭,“是,朕心意已決。”
“如此,不會變了,是麼?”二皇子又追問了一句。
“居無戲言,自然不會變。”
二皇子朝皇帝叩了頭,緩緩站起了身,退到禪房門口,躬身說道:“那兒臣就不打攪父皇聽道,先行告退了。”
皇帝看著二皇子,眉頭微微蹙起,似是還想對他說些什麼,一時又覺得自己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完了,剩下的,應該他自己去參悟。
眼瞧著二皇子的身影退遠。
皇帝又獨自在禪房坐了良久,沒有命人將玄機子叫進去講道,倒是先命人傳召了宣紹。
皇帝在禪房之內,與宣紹商議了什麼無人知曉。
只是二皇子回到皇子所之後,甚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