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長生一大早就隨葛掌櫃去了佃戶家,他那四十畝的租今日拉回莊子。
除了稅和種子,再和佃農五五分成,今年多少有些減產,四十畝田也不過拉回五千斤稻子。
算算一畝田也就一兩多的賺頭。
梅娘放下胖嘟嘟的小閨女,三個月的孩子,白白嫩嫩的,很少吵鬧,相公喜歡得很,從不因為是小姑娘就嫌棄她。
“夫人,老爺衣服上有封信,差一點就洗了。”喜枝小聲道。
梅娘接過信,示意她忙自己的事去。
“焦縣何大強,相公真是的,大強子來信為何不跟我說。”
梅娘笑起來,肯定是沒來得及說,他們夫妻沒什麼不能說的話。
她拆開一看,不一會,整個人顫抖如秋風中的落葉。
不,不,這不是真的。
那個人怎麼會還活著呢?活著為什麼不回家?妻兒可以不管,爹孃也不管?
梅娘悲痛欲絕,曾經有多歡喜,後來就有多痛,六年沒回來,為什麼不一直不回來,就讓她一直把人藏在心裡不好嗎?
童苗晨練回來發現不對勁,立馬找來同樣剛晨練的平安少爺。
平安剛洗漱好換上乾淨的衣服,聽童苗一說,當即出了洗漱間,朝正屋走去,爹一大早就外出了,再說兩人一直和和睦睦,不存在吵架的可能。
“娘,您怎麼啦?”
見母親淚流滿面,整個人都崩潰的模樣,面前還有一封信,平安明白了。
親爹的事應該藏不住了。
梅娘一看兒子,更是痛哭失聲,睡著的孩子都驚了驚,平安立馬讓身後的童苗把孩子抱走。
平安看了看,果然是大表哥的信,來信主要是告訴他們,家裡已經備了兩年的糧食,讓他們放心。
又說得知平安親爹的事已經擺平,家裡都安心了,千萬不要讓姑知道這件事了,免得知道人還在,會傷心成啥樣。
”娘,你冷靜下,是因為信裡說的嗎?“
梅娘痛苦地點頭:”平安,他還活著,你親爹還活著,活著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回家,讓我當寡婦,讓你被叫小災星?讓我們娘倆吃盡了苦頭?”
平安遞過去一杯水:“娘,喝口水,您聽我說。”
梅娘驚訝地看著兒子:“平安,你一直都知道?為什麼不跟娘說?”
平安搖搖頭:“娘,您這樣激動,我們跟您說了,曦兒可保得住?”
梅娘哭聲小了點,往事不可回頭,自己如今該為孩子著想,那人活著已經不關她的事。
兩人早已經和離了。
她又再嫁有了女兒。
平安道:“娘,你要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不要激動,我細細講給您聽。”
平安把親爹上府城趕考,九死一生被人救,包括這幾年的種種一一說給娘聽。
“娘,不是爹不要咱們,是他受了很厲害的傷,忘記了一切,連姓什麼都受了人家騙,他很可憐。”
梅娘氣的頭暈眼花:“那女人怎麼敢如此?她可知道因為你爹不能回家,你祖父祖母才沒了命,不然現在都活著。”
她心裡痛的不能呼吸,十六歲嫁了他,感覺像嫁給了神仙,日子再苦也願意。
哪怕知道相公並不喜歡她,那也無妨,她像一隻小蜜蜂一樣勤勤懇懇操持家,又努力學字讀書,就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看到她的好。
可沒有那一日,這種日子不過三年,相公就出了事,她當了小寡婦。
守了五年寡,才帶著兒子改嫁,不過堪堪兩年的功夫,人活著回來了。
那她跟兒子這些年吃的苦算什麼?
不過是笑話一場。
但想著兒子口中的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