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面子的。
奶孃一回來就知道此事,她心裡嘆著氣,當年大小姐心高氣傲,一心一意想當官夫人,老爺夫人怎麼勸也不聽,如今已經人到中年,還想這些有啥用?
難道不知道女人過了三十,已經是春末枝頭的殘花了?
“大小姐,我多嘴一句,您可千萬別犯糊塗,小小姐上個月才嫁人,您回去就把大公子記在名下,踏踏實實地跟姑爺好好過日子。
老爺是太醫院的院正,大少爺是京都六品官,二少爺如今醫館也開的很好,他們都是您的靠山,一個小妾能把您怎麼樣?還不是乖乖的把兒子讓給您?
孫大公子是好,可人家已經有家室,不可能為您拋妻棄子,難道您還能去做妾?平妻說到底也是妾呀,到時候老爺他們丟臉不說,兩位少夫人也不會給您好臉色的。”
朱梅心裡委屈極了:“奶孃,你也如此說我?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
我生的哪裡是女兒?是個仇人還差不多?我都不怪她讓我這輩子不能再有兒子,她還把我這親孃當個路人。
你說她是小妾算什麼?他們四口人才是真正的一家子,我是正妻不假,各方面都勝她良多,可他一年中有幾日是在我房中過的?
我有時候想想餘生可能還有好幾十年,就有些不寒而慄,太難熬了,可我不敢也不願意輕生,我不服啊。
大雪封路,焉知不是老天爺可憐我,想給我一個機會?
我只是想探探他的心思,心裡還有沒有我,當年能去我家提親,不可能對我無情。
只要他願意,我就回去和離,平妻也是妻,我不求什麼,也不能生兒子,不會跟他原配爭什麼,只求他對我好點,餘生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奶孃,你幫幫我想想法子,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奶孃紅了眼,但她能說什麼?大小姐在異鄉雖把她當貼心人,可歸根到底她只是個下人,所勸的大小姐根本就聽不下去。
一開始姑爺並不是那樣,可一進院子,大小姐不是拉著臉,要不就仰著臉對姨娘冷嘲熱諷,這不是把姑爺往姨娘房中推嗎?
主母不能生,總不能讓姑爺斷後吧?不能生的主母也多著,那也沒什麼,好好攏著相公的心就好,冷情冷肺的,時間久了誰能受得住?
今日的事情如果傳到姑爺耳中,那就等於把主母位置送給那姨娘了。
奶孃看著窗外漫天的雪花,只希望儘快回到主家,讓夫人、老爺勸醒大小姐,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不能挽回了。
朱梅不再理奶孃,她曾經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心,卻不料昨日見了孫思成,她才發現自己仍還是個小女人。
心思一旦生了根,就跟春天的青草一樣,在心裡瘋長,這麼多年的寂寞、不甘,突然就有了出口之處。
朱梅已經不能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的心,餘生還很長,她想為自己好好爭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