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讓娘幫他縫兩件罩衫,昨晚衣服上就沾了一些血跡,這年代的布匹不是很好洗。
罩衫布料不用好,粗布的就成。
梅娘一聽兒子說,再看看衣服上的血跡,心裡有數了。
“等下娘就去鎮上布坊買匹粗布,顏色乾淨點就成,這樣的罩衫娘一日就能做兩件,兒子,這幾年你可不能騎馬,太危險了。”
平安笑了:“我就是騎,也沒馬高,何況也沒馬,娘,我去師傅那了。”
一刻鐘後,平安跟著師傅後面去查房,少年靜靜的看著他們進來,嘴角微揚:“孫叔,昨晚帶您受累了,多謝您。”
孫思成微笑:“我也沒料到遇上你,還是這樣的情況,白小公子,現在如何?可有哪裡不舒服?
疼痛是正常,你身上骨折兩處,兩處輕微骨裂,起碼著床半年,不過三個月後就會好很多,這些天特別要注意。”
白家軒微微點頭:“孫叔,您叫我家軒就好,管家已經跟我講了,三日後我們跟您一起走,我身上的傷還是得麻煩孫叔,我不能落下後遺症。”
孫思成微笑道:“那就這樣,我幫你診診。”
這孩子很小他就認識,幾個月大時就給他看過病,只要回府城,基本都被白家請去。
永安府他待的時間比別的地方要久一點,算是他的據點之一,再就是餘杭府、陽州府。
他的弟弟,白家二公子孫思源則更多在淮南府、淮北府。
至於他爹這些年都在京城,老人、孩子也都在那,京城的孫府如今才是孫家的大本營。
白家軒眼光瞥見一旁的平安,小小的孩子,繃著小臉站在那裡,眼睛亮晶晶的隨著孫大夫的動作轉。
昨晚他多少有些感覺,這孩子一直跟在他師傅後面幫著他。
不過很快白家軒就沒心思想這些了,疼的哎呦哎呦起來。
……
整整一個白天,平安跟著師傅基本每個時辰就去查一次病人的房,一日三餐的藥也是如意親自熬,二強則跟在後面打雜。
麻藥不可能老是用,平安驚喜地發現,師傅也會給白家軒用些鎮疼的藥,效果也很是不錯。
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針灸,換藥的時候,傷處會很疼,這時候即使鎮疼藥效果也不顯了。
師傅這時就會用上針灸,也會不厭其煩地跟他講針法。
人體穴位他很熟,熟到閉上眼睛就能回想起人體穴點陣圖。
師傅跟他講上兩遍,他就能記得七七八八,回頭再把針法記下來,明後天再接著看,記清楚就完全沒有問題。
難的是下針,這就需要時間了,回頭畫個圖,讓木工幫著做一個簡單的人體,多練才是硬道理。
前世針灸也練過,幾個最出名的針法都記得滾瓜爛熟,什麼鬼門十三針、什麼氣血三針,什麼單手下針法、雙手下針法等等等等,就是無疼針法也有,但跟師傅這套針法也不一樣。
自己所掌握的現代針法再好也不能拿出來,起碼十年八年後。
出生即帶前世的記憶,這個秘密此生他都不打算跟任何人講,父母不行,妻兒不行,師傅也不行。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不是秘密了,說不定就會成為催死符,不是身邊的人都不可信,而是隔牆有耳。
晚間師傅不要他起夜跟著查房,但他也不會歇著,勤勤懇懇把白天的醫案都記下來,再在二強的鼾聲中看上一會醫書。
卷是一定要卷的,中醫他前世都是自學的,並沒有真正跟老師學過。
醫典裡的種種,跟這朝代真正的名醫後面學,根本就是兩碼事。
這樣好的機會他如果不抓住,那就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