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飯前,常春風帶著平安、常彥祭祖。
祭桌上擺著三葷三素,有酒有飯,點心、水果。
常春風一頭磕下去,眼淚橫流,平安心裡也是五味雜陳,這個家看起來很光鮮,但他卻感覺自己是個外人,單單多了他一個。
孩子無意中的話,卻讓他有了心結,他告訴自己不必在意一個孩子的話,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得勁,更加想起遠方的親孃、繼父還有妹妹、叔爺爺。
他給祖宗燒著紙錢,一旁親爹喃喃自語,跟黃泉下的祖父祖母說著話,這麼多年,兩個老人應該早已經投胎去了吧?
平安乖巧地跟著他爹磕頭,並學著他那樣喊祖父祖母來收兒孫的錢。
人生真是萬般不容易。
他爹也很不容易,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可惜前半生磕磕碰碰,願他下半生一切順遂吧。
年夜飯在平安笑語晏晏下,還是很和諧的,但常春風知道,兒子心裡是難過的,他一定是覺得這個家並沒有那麼歡迎他。
過了年後,他會好好教兩個孩子,不能全指望他們的母親。
第二日上午,平安就開啟了拜年模式。
先是親爹、繼母。
再去了師傅家,又去了先生家,收到了一堆禮物。
中餐自然就在先生家吃了。
師孃讓他這幾日都來她家吃飯,過年就是一大家子熱熱鬧鬧才開心,她是真心實意喜歡相公的這個弟子。
“平安,今年院試回來就帶你爹孃一起來京城,我跟你娘很是談得來,咱們兩家的宅子離的不遠,莊子也離的近。”
平安笑道:“來京之前,我爹孃還說等我鄉試後才來京城,不然我回永安考試家裡沒人。”
“那有什麼,鄉試你自己帶幾個人回去就是了,可惜你先生現在不能陪你考試。”徐氏嘆氣。
相公這個缺很是難得,放棄可惜,又是大公子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可是等相公去了任上,孩子們去了書院,整個家只剩下她一個主子,冷冷清清的。
孫文當然知道娘子的心思,官也當了,就當是圓自己圓父母的一個夢吧,還為了家人,為了兒子的親事,幹到五十歲,就回來陪自己的娘子,算算也不過就十幾年。
“平安、致遠、致琛,我們去書房坐坐,夫人,晚上讓平安就在這裡吃飯。”
平安想起汪清:“師孃,晚餐我還是回去吃吧,汪清一個人在我家裡,霍止今日家中有掌櫃的去拜年。”
孫文沒停步:“那行,其實你可以帶他一起過來的,我家沒那個講究。”
“是,先生。”
初二,是回孃家的日子,張瑾玉沒提去叫平安,常春風也沒提,既然兒子喜歡自由自在,那就隨他。
到了張家,老大人一看只兩個孩子,一問女兒平安呢?看著女兒不自然的神情,再想起兒子告訴他的事,勉強把怒氣裝進肚子裡。
三十出頭的人了,做起事情來還這樣的任性,一個那麼乖巧的孩子,不過是拿出真心而已,就那麼難嗎?
女兒要教,但不能在大年初二。
初三,孫家派人來請汪清、霍止去孫家吃飯,平安當然做陪。
初四,先生家也派人來請他們三人前去做客,歡歡喜喜又是一天。
這日三人下午回到家不一會,霍止家的管家就急匆匆跑來。
“公子,老家來信。”
霍止接過一看,小小的紙上,只幾大字:”老太爺生病,速歸。”
明顯是飛鴿傳書。
平安看霍止沉下臉:“霍兄,怎麼啦?”
“平安,我明日得回江南去,不能跟你們一道了,老家來信說老太爺生病速歸,還不知道我祖父病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