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汶洲島,五萬多公頃大的地盤就在首都附近,距離飛機場只有二十五分鐘車程,遊客一進去根本不用離開,便可獲得帝王享受。」
「汶洲島,」芳契說,「我以為他們已有足夠的石油令每個人都豐衣足食,這會子開發旅遊勝地又是幹什麼?」
「有了家底,便想增加知名度呀!」
「這塊廣袤的土地,此刻作什麼用途?」
「最富挑戰性便是這一點,它是一塊未經開發的處女地。」
芳契翻到她要的地圖,「雨樹林!」
同事興奮他說:「正是。」
「伐掉五萬多公頃的樹林?」芳契低聲嚷,「不可以,我們會得懲罰,自然界中人類、生物、氣候、土壤、水源等存在著錯綜複雜的相互關係,不能失去平衡。」
同事看著她發呆,過半響才勉強說:「芳契,我們在說汶洲島,離本市要乘六小時飛機才抵達。」
六小時飛機,連紫微垣斗宿的居民都為這個問題擔心,他們離地球二十萬光年。
「不行」
「芳契,你怎麼了?這是別人的國家,別人的土地,別人的計劃,我們只不過負責整理統計,行或不行,不是由我們決定。」
芳契不理他,反而問:「這個國家森林覆蓋佔全國總面積百分之幾?」
同事攤攤手,「還沒有計算出來。」
另一位同事說:「芳契,我們喝杯咖啡再談。」
又一位笑,「本市幾乎一顆樹都沒有,咱們還不是好好活著。」
「芳契,汶洲島政府並不稀罕森林,他們有足夠的石油,他們的蘇丹王是全世界首富,也許他們覺得森林代表落後。」
芳契放下所有圖表,「誰是這個計劃的策劃?」
「蘇丹名下的發展公司。」
芳契用手捧著頭。
她明白光與影的意思了。
「芳契,芳契。」有人遞咖啡給她,「請你控制你自己。」
她激動地坐下來,拿著紙杯的手是顫抖的。
同事甲乙丙齊齊笑,「是誰說的,上班是一種表演藝術,必須與個人的喜怒哀樂抽離。」
芳契苦笑,這是她著名的謬論之一,她提倡以演京戲的態度來上班:念熟了唱本好辦事,每天練,練,練,芳契學的是青衣,走腳步、抖袖、整髻、提鞋、叫頭、哭頭、跑圓場,都有固定準確的做法,統共是象徵式的,青衣拿袖子掩著臉,咿咿叫哭過了,一樣感人肺腑。
今天她失場了。
她忘記她只是在上班,她喃喃說:「空氣中一氧化碳大多,會引起心絞痛,心臟無法獲得抽動血液所需的氧氣量,便會衰敗,你知道誰給我們氧氣?竟是任我們宰割的樹木,令你震驚吧!」
「芳契,你是怎麼了?」
「助紂為虐。」芳契責備他們。
「哎喲,哪裡有酒池肉林這麼好,」同事笑,「芳契,你沒事吧,這份工作,你不做也有人做,那一萬頃林木,註定要被剷除。」
芳契氣結,他們都是她調教出來的徒弟,活該她作法自斃。
好,當下她就決定了,他們做他們的報告,她做她的。
失職就失職。
蘇丹王看到的,不是華光的報告,而將會是呂芳契的報告。
同事們大可以統計新設施每年會帶來多少進帳,而芳契則會替汶洲島算一算毀掉森林後可怕的後果。
她把資料分三批搬回家去做。
她有一部效能超越的良友號協助。
關永實知道她的意圖後瞪大眼睛看著她,「你瘋了!」
芳契怒道:「所以什麼事都不用告訴你,你同我仇人一樣,不管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