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在笑什麼?”在我神遊之際,車子不知不覺停了下來,觪來看我,一掀車帷就看到我靠著抱枕傻笑。
他拿過一個抱枕,在我身旁坐下,也靠在上面。
我打趣地看著他道:“姮在笑雍丘女子心中的良人。”
觪也笑,正要開口,我知道他又要講“木瓜瓊琚”之類的話。趕緊打斷說:“姮給阿兄唱支歌如何?”
觪揶揄道:“不會又是《小燕子》?”
我白他一眼,他呵呵地笑。我清清嗓子,緩緩地唱起了《越人歌》。觪靜靜地聽完,沉吟一會,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妙哉……不知何人所作?”
“聽來的,不知作者。”
“哦?”觪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姮真好命,總能聽到些新奇曲子,我如何碰不到?”
我不以為然道:“因為阿兄宮中沒有揚越來的寺人,這越人歌乃南方蠻荒之地所流傳,阿兄如何得知。”我宮裡最近的確來了個黑矮的揚越人,觪是知道的。
他點頭,又回覆嘻笑的神情道:“姮的王子是誰?”
我也笑:“姮的王子是誰姮不知道,不過……雍丘女子的王子是誰,姮卻知道。”
觪無奈的用手指點點我額頭,起身說:“該上路了。”拿起我一個抱枕,對我笑道:“此物甚好,姮送與為兄吧。”說罷,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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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舟車勞頓”,誠不我欺。這個時代的公路是原始的土路,路面完全是靠行人的雙腳和車馬修整。這輛華麗的安車,減震裝置一個沒有。兩天下來,顛得我七葷八素,春季多雨水,車輛又總會陷進泥濘裡出不來……我從來不知道出個門會這麼辛苦,想起以前,多遠的路買張飛機票就完事了,哪會像現在這樣狼狽。
我痛苦地問觪什麼時候是個頭,他皺眉想想,說,忍忍吧,再過兩天到了鄶,走周道就不會難受了。還有兩天啊……
鄶是一個夏朝就有的國家,妘姓,本朝重新接受分封,與杞比鄰。不過觪不打算進去,說禮儀繁瑣,不知要耽誤多少時間,於是,我們持節穿過鄶野,直接上了周道。
周道不愧是國道,平坦筆直,行人駱繹不絕。雖然馬車仍然顛簸,和過去幾天比起來,卻要好上太多,我反而適應了。見我又開始有了精神,觪很高興,經常過來找我說話。
觪告訴我,周人重道路,建國後,在商朝原有的王道上修起了以鎬京為中心的周道,通往四面八方。如今王孫牟征服了東夷,往東方的周道就要從鄶修向齊,直通大海。
“可會經過杞?”我問。
“或許,誰知道。”
“如果會經過杞多好,出來就不會如此辛苦了。”
觪笑道:“姮何苦憂心,過兩年就不定給哪國公子娶走了,杞的道路修得再好有何用?”
這個死小子,怎麼又說到這上面來?!我抓抱枕起向他扔過去,他大笑著接住。暮色下,兩人笑鬧聲撒了一路……
太室
走野道和走周道的區別就像走二級路和走高速路的區別,明顯不在一個檔次。
當觪在歇宿的旅館中告訴我還有一天就能到成周時,我立刻神采飛揚地說,那麼快?隨後又一臉惋惜地說,多可惜,我都沒好好看風景!
觪笑笑,說,無妨,你我明日可同遊太室山,順道去祭拜啟母塗山氏。
是祭拜塗山氏順道遊山吧,我心想。
第二天 ,觪一大早就把我叫醒,將輜重留在逆旅,帶著祭品和幾名侍衛乘車前往太室山。
太室山為嵩山東脈,禹的妻子塗山氏在這裡誕下啟,父親和觪每每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