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晝行程,時辰不早,公女一路保重。”
我淡淡一笑,還禮道:“今日幸會虎臣,姮就此告辭。”
姬輿輕輕頷首。
御人揚鞭一響,馬車繼續向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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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行了一日,路上,只見地勢起伏,時有山川巍然聳立。
黃昏時分,御人駕車透過封疆的密林,只見茫茫田野的那頭,一片城邑出現在視野中。
“公女,前方便是頡。”御人道。
“哦……”我遠遠望去,覺得那城邑比雍丘要小上許多。
馬車沿著長長的道路,穿過鄉野,路過幾個小村莊,直直駛入城中,在一處高大的宅院前停下。
寺人衿扶我下車,只見早有幾個家臣僕婢候在門前。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笑眯眯的上前,向我施禮,道:“老婦見過君主。”
我將她攙起,那老婦人笑道:“君主許是不記得了,老婦乃小君侍姆,當年離國之時,君主還是幼兒。”說著,笑呵呵地與眾人一道,引我朝宅內走去。
這處宅院並不大,收拾得乾乾淨淨。經闈門走到堂上,只見兩名少婦正坐在那裡,旁邊站著幾名侍婢,見我來,皆好奇投來打量的目光。
上首一人衣飾上乘,面含微笑地看我。
我愣了愣,那面容何其熟悉,儼然是少婦版的母親。
“君主,那便是小君。”侍姆在我旁邊小聲提醒道。
我回神,緩步走上前去,向那少婦行禮,道:“姮見過小君。”
頡邑(下)
“吾妹。”晏起身回禮,滿面喜色地走到我面前,拉過我的手,笑道:“一路奔波,可倦極了吧?”她的個頭和我差不多高,豐膩紅潤,眉毛和母親一樣修得長長的,笑起來很好看。
我笑笑,說:“謝小君關懷,道路通暢,姮並不覺太累。”
“小君?”晏微微一訝,輕笑道:“你我同胞姊妹,何以如此拘禮?”
我微笑,喚道:“阿姊。”
晏輕輕頷首,看著我,上下仔細打量,含笑嘆道:“姮竟已經長成大人了。想我當年出嫁時,你還是咿咿學語的稚子,如今這聲‘阿姊’,竟是頭一回聽到。”說著,一臉感慨之色,笑吟吟地拉著我到席上坐下。
對面,另一名少婦正看向我,衣著與晏比起來要樸素許多,面容秀氣,卻有些乾瘦,掛著一絲拘謹的笑意。
晏看看她,微笑著問我:“姮可還記得姌?”
剛才已經隱隱料到,原來真是她,我向姌行禮道:“姊姊。”
“妹妹。”姌忙起身回禮,聲音細細的。
晏一臉淡然,待我重新坐下,又向我問起父親和母親的近況。
我詳細地回答,順便提了一下姌的母親,說我最近幾次見到她,氣色都是不錯的。
晏點點頭,吩咐家臣呈上飯菜,招待我用膳;姌則露出欣喜的神情,感激地望著我。
我發覺晏和姌之間的關係跟母親和叔姬很像。
晏對姌說話的時候,只稱她的字“茹”,而姌也自稱‘妾婦’。想想在杞國,宮中的媵婦姪娣,包括陳媯在內,都會有幾個私下裡“姊姊妹妹”叫得親切的人;母親卻不一樣,她頗有正室的驕傲,雖待人一臉和色,卻從不與任何人以姐妹相稱,連關係最密的叔姬也是如此。
姌不太說話,每回開口幾乎都是為了附和晏,也不常笑,眼睛總往晏那裡瞟,似乎在看臉色。從周圍僕從的態度和她的衣飾上看,姌比叔姬好像要過得好一些,神色卻是如出一轍的畢恭畢敬。
晏果然是得了母親真傳的。
“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