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你們和我們不一樣!我是為人民服務,你是為人民幣服務,這你別不承認!我就喜歡直來直去:到銀山投資如果沒有可以預期的利潤,我八抬大轎也請不來,是不是?真理都是光著腚的嘛!”
桌上的人全笑了,包括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和氣氛的林小雅也被逗笑了。
向陽生笑罷,畫蛇添足解釋說:“章書記的意思說,真理都是赤裸裸的!”
章桂春看了向陽生一眼,“這還用你來解釋?沒點幽默感!”又說了下去,“但是,白總,我們在客觀上達到的目的必將是一致的!你們投資賺了錢,我們收了稅,也增加了就業崗位,為人民服務的目標就達到了!有些同志罵我哩,說我這是提倡官商勾結,我就說了,官商不勾結,哪來的投資,哪來的就業崗位!勾結可以,但不能謀私,不能把銀子往自己家裡扒摟,誰敢扒摟,我剁他的爪子!”
白原崴覺得機會難得,醞釀了一下情緒,又準備彙報,“好,好,章書記說得太好了,很生動啊!章書記,今天我們偉業國際就和你們市委、區委勾結一回了,一定把金川矽鋼專案儘快搞上去!借這個機會,我先簡單做個彙報……”
章桂春根本不願聽,笑道:“白總,別開口閉口就是彙報,哪來這麼多彙報啊!咱們今天就是喝酒!專案上的事,你們和小呂、老向他們具體談吧,我就不多幹涉了!我干涉多了,他們下面就沒法工作了!小呂,老向,你們敬酒啊!”
這位滑頭書記是故意躲避,白原崴和林小雅雖說已想到了這一點,卻都沒想到章桂春會躲得這麼徹底,連在這種場合的彙報都不願聽。其實他們是想好了自願來上當受騙的,不可能讓章桂春為難,但章桂春不清楚,這麼做也能理解。
這麼一來,彙報的事就不提了,合作雙方大肆敬起了酒。你敬過來,我敬過去,喝得隆重熱烈,三瓶精品五糧液不知不覺下去了。章桂春情緒很好,藉著三分酒意,獻歌一首:《永遠是朋友》,唱得既深情又投入,“……結識新朋友,不忘老朋友,我們永遠是朋友……”宴會在關乎“朋友”的歌唱聲中圓滿結束。
林小雅看不慣這一套,回到金川賓館,門一關,就對他嚷,“白總,你覺得這位章桂春能做朋友嗎?這種無聊政客在西方國家只怕早被老百姓趕下臺了!”
白原崴道:“你說的是西方,這裡是中國,更具體地說是銀山。在銀山,章桂春就是土皇帝,是大權在握的一把手。一把手掌握絕對真理啊,二把手只掌握相對真理,其他人沒有真理,我們不和絕對真理做朋友,還和誰去做朋友啊?”
林小雅反駁說:“文山也是中國吧?我看文山的市長書記比他正派得多!”
白原崴想到文山就來火,“哼”了一聲,輕蔑地說:“光正派有什麼用啊?小雅,我告訴你,你要記住:我們是投資商,不是道德評論家!石亞南、方正剛的正派不能給我們帶來利潤,我們就要忘掉這種正派;章桂春不正派,卻讓我們有錢可賺,我們就要和他交朋友!”略一思索,決定說,“好了,不談這個了,你馬上分頭打電話吧,通知偉業控股的陳總和我們集團的法律顧問,請他們今天都趕到銀山來,和呂同仁、向陽生他們會商矽鋼專案的投資計劃!哦,還有,別忘了讓我們的律師帶上標準的土地轉讓合同書,我們得先把這六百畝地拿到手!”
林小雅聳了聳肩,譏諷說:“白總,這就是說,我們當真要上賊船了?”
白原崴真不高興了,“什麼賊船?哪來的賊船?小姐,適應中國國情吧!正因為有了這種國情,才會有一夜暴富的機會,才會有資本和權力的雙重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