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四年九月,當&l;直奉第二次戰爭&r;已箭在弦上時,中山又捨命相陪,指揮一些蝦兵蟹將什麼粵軍、桂軍、滇軍、湘軍、贛軍、川軍、豫軍……,御駕親徵,北上韶關參戰,討伐曹吳。但是這時他在廣州的革命根據地,竟危至一城難保。與近在香港的英帝國主義呼吸相關的大班陳廉伯,和他配備精良的&l;廣州商團&r;正陰謀&l;倒孫&r;、&l;殺蔣&r;,並摧毀黃埔軍校。因此黃埔校長蔣介石和政治部主任周恩來等,均在一夕數驚下,向孫文連電告急,而此時孫之內戰興趣正濃,為著他那絕無可能之&l;北伐&r;,他老人家廣州也不要了,黃埔也不要了。遠交近攻,聯張反吳&l;孤注一擲&r;(孫公致蔣函)去者。一九二四年九、十月之間,孫中山在韶關的蠻幹,在當時獨守孤島的黃埔蔣校長看來,可能是荒唐透頂,但是在北方的奉張父子眼光中,孫文還是夠朋友的。當他們十月底打垮吳佩孚之後,有志以武力解決長江各省時,遠在兩廣的&l;孫文&r;(&l;孫文&r;是當時北方軍人對中山的習慣稱謂),還是要交結的。所以奉張當時也歡迎孫文北上,是有他父子自己底主意的。
可是我們這位國父卻是一位私心極少的正人君子、愛國者、直腸人、理想家,甚或&l;大炮&r;,他底考慮雖然全屬空想,卻是從民族整個利益出發的。正如他在後來的&l;遺囑&r;上所說的,他應約北上是有&l;兩大主張&r;的。這兩大主張便是:&l;開&ldo;國民會議&rdo;及廢除&ldo;不平等條約&rdo;。&r;
中山先生要開個什麼樣的&l;國民會議&r;呢?像&l;民元國會&r;或像他自己在廣州搞的&l;非常國會&r;(一九一七);或是&l;安福國會&r;(一九一八)?或段氏正在搞的&l;善後會議&r;(一九二五)?抑或是像國共兩黨後來所搞的&l;擴大會議&r;(一九三○)、&l;國民參政&r;(一九三八)、&l;人民政協&r;(一九四九)、&l;國民大會&r;(一九四七、八)、&l;人民大會&r;(一九五四)……?他老人家並沒提出具體方案。縱是提出了,歷史也會證明它是一場無用的鬧劇。
至於&l;廢除不平等條約&r;,則更屬空想。那時神州大陸,各省均在關門砍殺,遍地槍聲。那些戰敗了的軍閥官僚(包括中山本人,除掉吳佩孚一人),都還要靠&l;不平等條約&r;體制下的&l;使館區&r;(東交民巷)和&l;租借地&r;(旅、大、南滿日本站、威海衛、九龍,甭說香港,和沿海沿江的租界……)亡命存身呢。那些戰勝者,也要靠這些地方去吃喝玩樂呢……,&l;廢除不平等條約&r;,豈是中山號大炮一放,就可立刻做到的?
不過在我們的民國時代,朝政失綱;在野者總比在朝者有輿論聲望、有道德權威。他可喊口號、講大話、唱高調以贏得全國喝采而成為&l;君子&r;、&l;聖人&r;,名滿天下。何況中山的確是當時中國最高層政壇上唯一的&l;現代人&r;(odern an),和無私忘我的聖徒(sat)。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中山先生當時在中國聲望之高,是舉世無匹的,雖然他所唱高調之不切實際,也是與他的聲望成正比的。因此當他在一九二四年(民國十三年)除夕抵京,至翌年三月十二日病歿,在全國的愛國情緒上,是打了一劑強心針,而在實際政治作用上,確未泛出應有的漣漪。奉張父子對他也就不太重視了。
張作霖&l;武力解決&r;的腹案
&l;北京政變&r;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