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西池苑的,不僅是乾元帝,還有首輔湯銘賢。
乾元帝一見他,就打趣:“‘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朕一直以為,寧卿坐困愁城,一定殫精竭慮,心無旁騖,沒想到還有這等閒情雅趣。”
這詩都傳到皇帝耳邊啦?
他有些臉紅。
這句詩寫的是男女幽會的場景。
外人看起來,肯定以為自己和沈嬋早就好上了。
即使敵人大舉圍城,兩人仍不忘偷偷相會。
但實際情況根本不是這樣的。
自己無所謂,但對沈嬋的名聲卻不太好。
還沒等他開口解釋,就聽見湯銘賢說:“威遠伯在陛下跟前,口口聲聲不願吟詩作對,但一轉身,好詩卻接二連三,你這是對陛下有意見?”
這帽子太大了,寧易可接不起。
“我……”
他剛開口,乾元帝就笑道:“湯相言重了!寧卿的志向我是知道的,但英雄難過美人關,寧卿也是沒辦法。”
湯銘賢附和道:“陛下說得是!美人不一定都愛英雄,但能寫出曠世好詩的英雄,卻沒哪個美人能把持得住。”
說完,兩個老不正經的哈哈大笑。
寧易在一旁尷尬不已。
三人沿著池邊棧道,邊走邊聊,邊欣賞池中剛剛露頭的碧翠荷葉。
乾元帝突然問:“沈家姑娘就不說了,我家南陽是怎麼回事?聽說那天詩會回來後,她就茶飯不思,魂不守舍。”
寧易趕緊撇清:“臣不知!”
乾元帝皺起了眉頭:“寧卿真不知道?”
皇帝這是在給他下套啊!
但不管皇帝打的是什麼主意,咱不咬鉤就是了。
“臣真不知道!”
“不對吧?”湯銘賢說:“南陽公主是聽說威遠伯要去參加詩會,才去的衛國公府。就連太子都說,公主仰慕威遠伯的才華,還說對於你倆的好事,他樂見其成。”
糟了!
衛國公是皇帝的人。
至少是個兩面派。
他趕忙找補:“太子殿下確有此意,但臣自慚形穢,不敢痴心妄想,當時就謝絕了殿下。”
“豈有此理!”
乾元帝突然停下來,衝他發火:“我家南陽無論人品樣貌,哪一樣差了?你憑什麼厚此薄彼?”
寧易懵了。
按理來說,自己回絕了太子,皇帝該高興才對。
“你怎麼不說話?”乾元帝厲聲道:“你今天要不給朕一個解釋,朕饒不了你!”
湯銘賢也在一旁說:“南陽公主金枝玉葉,可比老沈的閨女尊貴多了,威遠伯你可要擦亮眼睛啊!”
寧易額頭冒汗。
不能慌,咱先捋捋。
沈嬋不會騙他。
皇帝和太子之間,肯定矛盾重重。
南陽公主和皇帝是父女,和太子是兄妹,兩邊都是親人。
但從那天南陽和太子一起去詩會來看,兄妹之間可能感情更深些。
太子也將南陽視為手裡的一張牌。
自己拒絕南陽,絕對符合皇帝的利益。
老東西這是在試探自己!
他定了定神:“陛下,臣在端州和沈小姐同生共死,早已情定終身。至於公主,實在是相逢恨晚,只怪造化弄人。”
乾元帝盯著他看了一會,才嘆息道:“相逢恨晚,造化弄人,你和南陽也是有緣無分!”
湯銘賢這個捧哏及時搭話:“陛下不用憂心,南陽公主蘭心蕙質,定會有其他好姻緣。”
乾元帝點點頭,重新邁步往前走。
寧易擦了擦額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