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我離你那麼遠。”
“你……你!”宋元啞口無言,只得跺了跺腳,恨恨道:“我就說陳子毅那般寡言少語的人,怎生得有陳子龍這樣油嘴滑舌的弟弟,原來都是你這個主公教出來的!”
文旻眉間渾然一股不在意:“這你可錯怪我了,子毅看著無害,實則嘴上功夫厲害著呢,連羲晟都說,寧願得罪我十次,也不得罪子毅一次。”
“得得得,現在我什麼都不知道,容你亂說了去。待以後熟悉了,我再將今日你說的話講給陳子毅聽!”
兩人這麼一鬧,倒少了不少生分,宋元這才驚覺是中了文旻的計了。想來他不過而立,卻能坐擁半壁江山,也是個年輕有為之人,待人接物自然有他的一套辦法,雖然是欠揍了些,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文旻見她終於有了幾分生氣,於是說:“不如我們去猜燈謎,對於夫人的才名,我可是早有耳聞,想見識見識呢。”
宋元亦道:“好啊,我自小猜燈謎還沒輸給過別人呢。”
雖說今日是乞巧節,卻也有小販撿了上元節沒賣完的花燈出來供遊人玩賞。宋元自和茗香相處,男兒心性已褪去不少,如今一見了做工精巧的花燈,女兒心性便暴露無遺。她一眼瞧見一隻八角宮燈,通體金粉,燈身上繡有嫦娥奔月圖,燈腳飾以大紅的長流蘇,甚是好看的模樣,便側首對文旻說:“你去瞧瞧那一隻。”
文旻笑瞟了她一眼,從容自若地走上前去。小販見他衣錦奢華,忙取出筆墨,笑臉相迎:“少爺好眼力,這八角宮燈據說是那司馬家舊宅出來的,做工很是精巧呢。”又見一清秀女子跟在他身邊,便道,“少爺便猜了這燈謎吧,只要兩文錢,猜中了就可以把燈拿回家去,夫人定然歡喜。”
宋元讓他說得紅了臉,垂下眼簾,又偷偷去瞄文旻的神色。不料文旻也正瞧著她,兩人視線撞上,文旻哈哈地笑起來,接過那燈謎來看。
“明月當空,無人共賞。”
宋元腦中一轉,心下便有了答案。文旻也沒躊躇,俯身在紙上寫出答案:昂。那字寫得遒勁有力,筆鋒凌厲,惹得宋元不由喟嘆:“好字!能跟哥哥的字平分秋色。”拿胳膊肘捅了捅文旻,揶揄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儒將嘛。”
文旻一面笑著收起了宮燈,一面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彈:“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著。”
宋元不甘示弱,取了一隻走馬燈來猜。
“安敢裙釵換男裝。”
文旻見了那燈謎,不由說:“夫人,這可不適合你,令兄告訴我,你在十歲前都不肯穿女孩子的衣裳呢。”氣得宋元瞋他一眼:“我看哥哥真是多嘴得很了。”便在紙上寫下一個“寧”字。兩人又猜了幾隻,小販再也沉不住氣了,連連道:“少爺夫人,你們就饒了小的吧,小的不知兩位才高八斗,竟自賣弄文采,讓兩位取笑了。”
宋元心裡打起了算盤,笑吟吟道:“你怕什麼。”指了指文旻,“他方才說,要討我歡心,把我們猜下的花燈原價買入呢。”
“丫頭,你……”文旻無言。宋元眨了眨眼睛,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之意:“你方才不是這樣說的嗎?”
“我算是知道什麼叫最毒婦人心了。”一面埋怨著,一面卻對小販道,“她方才說得沒錯。”
宋元愈發歡喜起來,放開了去猜燈謎。
“殘月孤燈。”宋元笑揮筆:炙。
“除夕殘年又逢春。”落筆:桀。
“暗香晴雪。”宋元想了一想,偏笑起來,並不落筆。文旻以為她總算是猜不出了,不料她卻在紙上寫下一句話:“暗香深淺籠晴雪”。文旻拍手叫絕,道:“夫人好才氣!”宋元也玩得有些倦了,將贏來的花燈向小販一推,說:“麻煩這位大哥了,這些花燈我取了回去也沒什麼用,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