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衣道:“我明白。”
陸漸風看著她,道:“你現在為什麼還不動手?”
荷衣道:“你走了我就動手。”
她一回頭,他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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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十日慕容無風便幾乎日日都有新鮮的豹膽配藥。他的身子雖然仍然還很虛弱,卻顯然是終於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
這一日,慕容無風醒過來的時候雖大約還是早晨,他自己卻無法知道確切的時間。屋內燈光昏暗,四周的窗子都已被厚厚的皮簾遮住。
荷衣已不在身邊。她也有早起的習慣,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荷衣幾乎每次都比他起得早。她習慣在臨晨的時分練劍,練完劍回屋時,慕容無風多數時候還沒有醒。
她臨走替他緊緊地掖好了被子。他體弱畏寒,睡著的時候總是緊緊地挨著荷衣。她往左,他便跟到左,她往右,他便跟到右。因為荷衣睡著的時候身體就好象一個大火爐一樣發燙。
現在他受著傷,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這裡也沒有輪椅,所以就算他想出去看一看荷衣究竟在哪裡,也是休想。
幸好這時他聽見了敲門聲。
既然敲門,門外的人當然不會是荷衣。荷衣不用敲門就可以進來。
他只好說了句:“請進。”
他說話的聲音極低,卻不是因為他受傷過重,沒有氣力,而是他一向的習慣。
門開了,進來的是山木和陸漸風。
既然走進來的人是兩位武林前輩,慕容無風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該再躺在床上。他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病的時候絕不見客。更不會躺在床上和客人講話。
但他現在這樣子,他實在也不知道該怎樣起身。
好在床的上端不知什麼時候懸著一個木環,木環不偏不倚,正吊在他的胸前的上方。他便伸出右手拉住那個木環,左手用力撐著床沿,總算是將自己破碎的身子從被子里拉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坐起來,下身的傷口立時便如刀割一般地疼痛開來。冷汗不由得涔涔而下。
山木看著他吃力的樣子,忍不住道:“你其實不必坐起來。”
他將身子靠著床頭,以一種僵硬的姿勢坐定,左手不得不撐在床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淡淡地道:“兩位來了正好,請坐。我正有些事要問兩位。”
山木道:“你問。”
慕容無風道:“那天,在雲夢谷,是兩位將我從湖裡救了起來?”
山木道:“我們原本就沒有走遠。實際上你們說話時,我們倆正坐在那亭子的頂上。”
慕容無風冷冷道:“兩位一向喜歡多事,自然喜歡坐在人家頭頂上,以偷聽他人私事為樂。”
陸漸風道:“老木,你聽見了?人家並不領咱們的情。”
山木道:“這小子一向脾氣臭,咱們不和他一般見識。”
慕容無風道:“我為甚麼要領你們的情?我求你們救我了麼?那時我若死了,荷衣便會很快忘掉我,也就不會再有此劫,她也不會……也不會為我而求死。這一切,全是因為你們多事!”一想到荷衣抱著他跳下萬丈深崖的情景,他便不寒而慄。
陸漸風道:“你若還想死,只管去死。這一回,我們絕不攔你。”
慕容無風冷笑,道:“我現在還能隨便死麼?就算是……就算是半人半鬼,我還得活下去。你們以為你們是什麼?英雄麼?”說罷,情緒激憤,竟猛烈地咳嗽起來。
這一咳嗽,他不由得渾身發軟,身子立時癱倒在床上。
他們只好一聲不吭地等著他喘息漸止,復又抓著木環將自己的身子支起,斜倚在床側。
山木道:“我們救你,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