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處。
女人道了謝,將包袱開啟,先將一張皮褥墊在地上,又將一張皮褥搭在椅子上。這皮褥是上好的豹皮,阿吉當然識得皮貨,知它十分珍貴。做好了這一切,女人又將一個四四方方的皮枕頭放在地上的那張皮褥上。轉過頭,看著一旁詫異的阿吉,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阿吉當然知道,這張椅子一定是留給一個很講究的人的。心裡不禁十分高興。
在她看來,講究的人什麼都講究,所以講究的人一定很會花錢。
然後女人離開了桌子走到門外,抱進來一個個子瘦長,全身裹在一件灰袍子裡的人。她看得出那灰袍子裡面罩著一裘價值千金的貂裘。
這種貂裘之所以名貴,就是因為它又輕又軟,卻十分保暖。穿一件這樣的貂裘在如此寒冷的季節便不需要再加其它的衣裳了。
那人面色蒼白,兩頰之間,卻有一抹潮紅,頭髮披散著,非旦看上去渾身無力,一路上,還不停地咳嗽。
阿吉以為那女人懷裡抱著的,是另一個女人,仔細一看,那人卻明明是個男的!
然後她就聽見女人對著懷裡的人輕輕地道:“你能不能坐一會兒?咱們得在這裡吃一點東西填填肚子才好。”
那人點了點頭。
於是這女人便將他放在椅子上。那男人雙手撐著椅子的扶手,似乎極力想減輕自己的重量。然後他緩緩地將自己的身子放了下來,彷彿十分困難,又彷彿觸動了傷勢,他的嘴唇剎時間變得格外蒼白。
那女人忍不住隨手將自己帶來的一個軟墊墊在他的腰側。
“這樣是不是好受一些?”她輕輕地問道。
那男人淡淡地道:“不妨事。”說著便將身子靠在椅背上。
阿吉發現那男人罩在灰袍內的下半身幾乎是虛空的,傷勢沉重,以至於他從座下來始,右手一直用力地撐著扶手,似乎想借此減輕自己身體的重量對傷口的壓迫。
但這男人無疑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漢人。雖然身子如此虛弱,他的表情卻十分淡定,看人的時候,雙目發寒,嚴然自有一股凜然的傲氣。
他明明連坐著都很困難,腰卻挺得筆直。他看著女人將一張毛毯搭在他的膝上,將他的下身圍住,又從包袱裡搗出一塊白布搭在桌上。她彎著腰忙前忙後,那男人卻無法動彈,只用一種溫柔的眼光看著她。
“我沒事,你別再忙了。”終於,他柔聲地道。
他的嗓音低沉,聽起來十分溫和悅耳。
那女人笑了笑,停住了手,坐到他的旁邊。剛坐下,又站起來,對著阿吉道:“老闆娘,能不能搬一個火盆過來,這裡太冷,他……他正病著,只怕……只怕受不住。”
阿吉道:“我這就叫夥計送來。兩位想要點什麼?”
女人甜甜一笑,道:“我們是外地人,沒吃過本地的東西。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該吃什麼好。”
“有喀瓦甫,艾克曼,託客西,吉格德,波勞,帕爾木丁,納仁,皮特爾曼達,沙木薩,米腸子,面肺子,油搭子,拉條子。有奶茶,蓋碗茶,高昌酒。”她的舌頭好象抹了油似地,一連串地報出了一大堆幾里骨碌的名稱,只聽得桌邊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女人眼珠子一轉道:“這裡最有名的菜是什麼?”
“馬臘腸。”
“什麼腸?”
“三四歲的馬駒腸子,將填料和上五味灌入腸中,三尺一束,烤乾。味道好極了。”
女人笑著道:“那就來一盤馬臘腸。這個喀瓦甫是?”
“烤羊肉串。”
“來一碟。”
“波勞?”
“羊肉抓飯。”
“米腸子,面肺子?”
“羊肺,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