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
他遲疑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嗓音裡帶著歉疚:“對不起,我真的想不到是你。否則……我也不會傷害你。”
他不想解釋太多。
有時候人們常常忘記了他是個瞎子,忘記了他原比常人更容易出錯。
“你們準備把我怎麼辦?也砍掉我的一條腿,是麼?”她的聲音仍然是冷冰冰的。
“有我在,誰也不會傷害你。”他平靜地道。
她“哼”了一聲。
“你該換藥了。”他又說了一遍。
“我不會碰唐門的藥,”她衝著他一字一字地道,“你也別碰我。”
他怔了怔,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忽然伸手疾點,點住了止痛的穴道,然後將她扶了起來。
“別碰我!別碰我!你若敢亂動,我立即死在你面前!”她手在他臉和脖子上亂抓,抓出幾道長長的血印。
他捏住她的手,冷冷地道:“住手,你以為我怕你嗎?”
“別碰我!”她大聲道。
“我是個壞人,”他將她的雙手塞進被子裡,用一雙空洞的眸子盯著她,陰森森地道,“而且是個脾氣很壞的壞人,你最好老實一點,不然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豈止是碰你。”
她嚇呆了:“唐潛,你敢!”
他“嘶”地一下拉開她上衣的鈕釦。
她的臉刷地一下變得蒼白,想要掙扎,早被唐潛一掌按住,她反手一掌,摑在他臉上:“你這流氓!”
他死死地扣住她的手,默默地清洗好傷口,換了新藥,然後纏上乾淨的綾帶。
他的動作很規矩,幾乎沒有碰到她,手指只在她光滑柔嫩的肌膚上不經意地劃過,包紮完畢,便又將她按回被子裡。
幹完這一切,他站起來,正要走出門外,床上的人忽然道:“你要到哪裡去?”
“稟小姐,我要出去吃飯。”他彬彬有禮地嘲弄了一句。
“你就呆在這裡!”她的心中一陣打鼓。明明很生他的氣,他若不在身邊,又覺得很害怕。
“不敢,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好。”他竹棒一挑,推開門,走了出去。
“唐潛,你站住!”她在他背後大叫一聲,無人理會,頹然地倒在床上。
客廳裡雖坐著二十來個年輕人,卻只有一片喁喁的低語之聲。唐家規矩大,孩子們從小就學會細聲細氣地講話。唐潛不聲不響地走進去,正尋思自己該坐在哪裡,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他,耳邊傳來唐澄的聲音:“老四找你。”
他只好跟著唐澄來到另一間房。
“哦!阿潛,我正有事找你,坐,坐。”唐淮很客氣地拉著他的手臂,將他引到自己身邊的一張圈椅上坐下來。
“那個女人怎麼樣?醒過來了?”
“醒過來了。”
“我方才正同你七哥九哥商量怎麼處置她。我們想還是用老法子,先斬掉她的一隻手,送到雲夢谷,逼慕容無風把唐灃他們交出來。”唐淮道。
唐潛皺起眉:“她只是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何必要斬掉她的手?”
唐淮不以為然:“慕容無風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三叔還不是一樣斬掉了他的腿?這是江湖,狠者得勝。咱們得按江湖規矩辦事。”
“有我在這裡,誰也不能碰吳悠。”他淡淡地道。
唐淮吃驚地看著他,道:“你認識她?”
唐潛點點頭:“她是我喜歡的女人。”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誰敢碰她一根指頭,我就殺了誰。”
他說話的時候很客氣,語氣也很平靜,樣子更加文雅。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他正在吟誦一首古詩。
但誰都看得出,他不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