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之上,數具屍體從泥土之中爬起,他們的身軀腐爛衣服破碎,已經是死去多年,但那一雙雙猩紅的眼睛暗藏的仇恨卻是久久未曾平息。
他們一同注視著屍群之中的維爾伯特,嘴裡喃喃著不同的話語。
“維爾伯特,好久不見啊還記得我嗎,當初我們一起出任務一起喝酒,但是我沒想到啊最後砍我一刀的人居然是你啊。”一名身穿制服的男性對著維爾伯特笑道。
維爾伯特慌忙退後幾步,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他認得,這是當初自己在暗殺隊中最好的兄弟。
但是自己最後還是聽從了國王的命令將他的頭顱砍下。
“我好恨啊,我的兩個女兒都還很小……我就那麼死了啊,我好恨啊……”乾枯的手搭上了維爾伯特的肩膀,一個死屍嘴裡發出怨恨和腐朽的氣息。
“滾開!”維爾伯特暴怒,轉身一劍將其砍翻,巨大的劍芒湮滅了死屍的軀殼,甚至連它身後的那些同伴都一同湮滅,將整個原野的花草削去大半。
這一劍鋒芒畢露,砍下之後維爾伯特跪倒在地劇烈喘息著,換做是平時身為L國最強戰力的他,這樣的劍芒他能砍出數百劍不止,可在這個地方,他居然僅僅是一劍就已經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這地方有古怪,能夠削減我的精神力和體力。”
維爾伯特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是周圍的囈語如同附骨之疽,讓他的內心始終平靜不下來。
這是夢魘。
多年來他所犯下的罪惡積累下來的夢魘居然開始攻擊他了。
“如此卑劣的手段,這就是八方旅人嗎……”
維爾伯特咬牙切齒,戰爭開始以來他頭一次有了憤怒的情緒,用過去的回憶和故人攻擊生者,這手段未免太過卑劣!
那些埋藏於深處的過去的不堪記憶,就應該如同屍體一般在黃土下永遠沉睡才是!
“有種光明正大地打一場!”維爾伯特抬頭怒吼,但是吟雪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曾經的故人站在遠處,一臉譏諷地看著他。
同時,周圍的那些死者也停下腳步,滿臉譏笑地看著這個曾經殺死自己的敵人跪倒在地的狼狽模樣。
“維爾伯特,你的脾氣什麼時候這麼爆了呀。”
那位維爾伯特在暗殺隊的摯友停下腳步,衝著曾經的故人笑了笑,“為了L國,為了任務,一柄冰冷的武器是不該有感情的,這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嗎?”
維爾伯特冷冷道:“死人不應該說話。”
“哈哈哈,是啊,我已經死了啊。”摯友笑了笑,“你殺死的嘛,大英雄。”
維爾伯特這次沒有回應,他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嘲諷,但是卻無法回應。
因為那本就是事實。
在那個夜晚,他獨自一人暗殺了所有曾經在暗殺隊的隊友,那些曾經一起喝酒談天的兄弟,那些唯有在冰冷的暗殺世界中唯一的光,都被維爾伯特親手熄滅。
“還記得嗎,當初我們在暗殺隊的日子多美好啊,林恩他總是喜歡吃甜甜圈,你會跟他說一名優秀的暗殺者應該保持身材,他便會爭辯自己還有腹肌一直在保持呢。”
“還有那個被你殺了的進入暗殺隊不到半年的溫柔小師妹,我們都叫她芙蕾雅,她真的很溫柔,總會在我們任務結束後準備豐盛的菜餚給我們吃。”
“哦對了,還記得那個跟你不打不相識的小夥子嗎,他來自東方,似乎是叫李星河吧哈哈哈,他是個沉默寡言的小夥子,性格很內向,但是你把他打服氣了,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擺出一張臭臉欺負芙蕾雅了。”
摯友輕聲道:“當時我們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啊,暗殺隊的任務雖然辛苦,但是在暗殺隊總部的那些日子總是讓人值得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