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彥往盆裡倒麵粉,頭向側旁別了一下,“那邊有水拿過來。”
“水?”楊舟楠眼睛到處看,在灶臺上拿起水瓢,邊去缸裡舀水邊說:“你做飯,反倒使喚起我了。”
他端著半瓢水就要往面盆裡倒,蕭彥繞開,“這是給你用的。”
“啊?”楊舟楠一懵,又想起來,“哦,你還別說,我忙大半晌真是渴的不行,剛看你做飯都給嚇忘了,幸好你提醒我。”
他水瓢剛觸到嘴邊,水還沒進去,就聽到蕭彥說:“不是喝的,給你洗眼睛。”
“……什麼意思?”楊舟楠舉著水瓢傻瓜樣的看著他。
“眼神兒不好,給你洗洗。”蕭彥把麵粉倒好,又順手將水瓢拿過來往盆裡倒水,“看來也不用浪費了,我和麵用。”
楊舟楠一臉無語看他,聽他問,“有訊息了?”
“讓他欠了一大筆錢,郎司在賭坊抓了,人在詔獄。”楊舟楠說。
蕭彥往燒開的水裡放豆腐,和蘑菇,說:“這裡處理完我就去,讓他們看緊點,別再死了。”
楊舟楠看著這一手嫻熟“嗯”了聲,“等你去了再審,聽郎司說,這人還頗為不服鬧騰的厲害。”
“郭元麒手下的人參差不齊,不奇怪,過會兒就老實了。”蕭彥說。
楊舟楠盯著鍋裡的湯咕嘟咕嘟翻滾冒大泡,本來還想要說什麼,但見蕭彥從各個鍋爐蒸籠裡端出來的菜式,一打岔就忘了,反而想到來時他就想問的問題。
“這些……都是你做給小郎中的?怎麼全是素啊?”
蕭彥說:“他不吃肉,你快看看有沒有食慾。”
楊舟楠盯著案臺上十道菜,或者說湯滿臉震驚,湯都有好幾種,還有各種湯質主食應有盡有。
這豈止是有食慾,簡直可以去京城第一的望江樓裡當主廚了。
“認識你那麼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會做飯?”
“做飯有何難?”蕭彥說:“不就是放米加水,放油下菜的事,只要是個人就會做。”
楊舟楠:“……”
他發現這人多少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話說得闊氣。
“我說,你這……搞得跟滿漢全席似的,會不會有點太過了?”楊舟楠指著菜說:“小郎中現在哪裡能吃得了那麼多?”
“不多。”蕭彥看了看,“每種吃一口就行了,剛好。”
“什麼?”楊舟楠一時驚詫,“這、你花這麼長時間做這些菜,就吃一口?那晚上……”
“從做。”
楊舟楠:“……”
他多少有點想不通,和蕭彥認識那麼多年,還從沒有享受過這人什麼好待遇。
這人竟能為一個,只相交數月的小郎中如此盡心?
按照他對此人不愛管閒事,對任何人事都愛搭不理的習慣,不得不讓他懷疑,這人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楊舟楠睜著一雙恨不能將人探穿的眼睛,直盯著蕭彥將所有的菜端到陸子卿面前,叮囑再三後才和他去往詔獄。
大獄裡面光線昏暗。
“啪——”
“啊——”
一聲喊叫打破了沉寂。
蕭彥順著叫聲穿過獄道,走進審訊房,審訊人朝綁在刑架上的男子猛抽兩鞭子,痛得那人直叫喚。
“說不說?”
男子被打得鼻青臉腫,鞭痕累累,嘴裡仍是囂張。
“老子說你大爺,我就是個普通賭徒,你們抓錯人了。”
審訊人見到來人,放下鞭子打招呼,“郎大人,侯爺。”
“普通賭徒可享受不到本僉事親自審問。”郎司盯著那人,直言道:“你是攻兵營的總旗譚虎,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