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個幫派老大,除了陸子卿,他還從來沒有伺候過誰,如今倒好,搞得活像是個洗手作羹湯的婦人。
蘇乘風沒應聲,垮著臉出了屋子,過了會兒,只聽隔壁響起“咚咚咚”菜刀剁菜板的聲音。
楊舟楠單手壓著後腦勺,閉眼聽著那人煩躁的砍剁聲,嘴角略微揚了揚。
陸子卿為能在三個月內拿到太醫院腰牌,每日早出晚歸很是勤奮。
現下他又提著藥盒站在明粹宮門口,“我來給梅貴人送藥,這是腰牌。”
太監接過腰牌看一眼,再遞還給他,“太醫這幾日都挺早啊。”
其實,也不是他來的早。
梅貴人在小產前還是梅嬪,和宮裡眾多女人一樣,初進宮時皇帝百般恩寵,還種了滿院子她喜歡的梅花。
日子漸久,此前的恩愛也隨之淡漠。
直到後來她懷有身孕,那潑天的富貴再次降臨,從嬪位榮升到妃位。
可惜孕滿四月時不幸小產,皇帝對她還是憐惜,賞了好多補品養身子。
待兩年後終於迎來第二胎,太醫診脈說是個男胎,皇帝大喜。
陳氏皇族人丁一直不旺,眼下喜得麟兒,他認為是上天對他的補償,準備等梅妃產子後升為貴妃。
不曾想,這次等到孕滿六個月時,再次流產,而且,真如太醫診斷一樣,是個男胎。
可好巧不巧,宮裡不知從哪裡傳出流言,說梅妃一直不忘青梅竹馬的心上人,根本不願意懷陳氏皇族的孩子,故而才兩次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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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勃然大怒,氣歸氣,卻仍念著從前的情分,只將她降為貴人,沒有打入冷宮。
禁足在明粹宮內,吃喝醫用照舊,但不準人伺候。
宮裡的人慣會見風使舵,對於這個隕落的妃子,太醫院自然不上心。
梅貴人這幾日服藥後,能有點力氣說話了,她斜躺在床上,看起來還是很疲倦,像落敗蔫黃的殘梅。
梅貴人緩慢抬手,溪月連忙上前握住,“娘娘想要什麼?溪月幫你拿。”
她不答話,只將手抽出來,輕顫著指向側旁的陸子卿。
溪月立時明白,搬來一把椅子,讓陸子卿靠近床邊坐下,梅貴人才有氣無力的開口。
“謝謝……這幾日若不是你……勤來早晚送藥,我可能撐不到今日。”
陸子卿緩聲安慰,“娘娘福澤深厚,相信堅持用藥,會慢慢好起來的。”
梅貴人嘴角似揚了一瞬,說得很坦然。
“我的身子我很清楚,太醫不必寬慰,這個時候人人都避我不及,唯有太醫你……肯守我一命。”
她眸光移動了一下,“溪月,去……”
不待她說完,溪月就從梳妝檯上拿來一個小盒子遞給陸子卿,他開啟,裡面竟是一隻金鐲子。
“這是陛下曾經賞的,現在……我將它賞給你,以作報答。”
陸子卿想也沒想關上盒子,起身還給溪月。
“娘娘不必如此,身在太醫院,替主子們診病送藥實乃本職,豈能收受謝禮。”
梅貴人眸光略微蒙動,看著陸子卿好一會兒才說話。
“在宮裡多年,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對金錢不動心的人,這金鐲不肯收,那……我便幫不了你什麼了。”
陸子卿想了想,說:“在下不需要娘娘的金銀,只是有一件事,想向娘娘打探一二。”
“你說。”
陸子卿從懷裡摸出一張紙攤開,遞到她面前。
“不知娘娘在宮裡有沒有見過這塊玉佩?”
梅貴人集中眉目細看起來,仔細想了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