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不了他們,那個該死之人也是我。”
“我一個天地所棄之人,若非十八年前得師父收留,早就被野狗啃食的連骨頭都不剩,又何來今日的我?如今他們生死不明,我卻活得好好的。”
蘇乘風上前,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按了一下。
“我原以為能安穩過一輩子,替師父養老送終,看著師姐出嫁,再將師父的醫術傳承下去,此生所願足矣,奈何天不能隨人願。”
陸子卿垂首,很快又抬起來。
輕風裹著早春的寒氣吹進屋,他下意識微眯了眼,側臉半寸,兩縷髮絲蓋了狹長的桃花眼尾一角。
蘇乘風拿衣服給他披上,關了窗戶,話裡安慰道。
“求安穩,得富貴,乃人之所願所想本以為常,可縱觀天下,有多少人能如願?”
“達官富人乃至皇家帝王,他們倒是得了富貴,但又有多少人能安穩一生?更何況我等尋常人。”
他坐下把燈芯挑了挑,屋裡比方才亮了點兒。
“不要想這麼多,更不要每次遇到事情都怪罪自己,你師父和師姐之事,並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無能,只是此次咱們遇到的對手不一般,不過……”
蘇乘風手指壓在圖紙一角分析。
“這副圖也僅憑你印象所畫,咱們歷經波折,花了五年才打探到這玉佩的出處,你能確保有幾分像?皇宮大內危險重重,可不比這閒散江湖,我們一定要謹慎小心。”
“不敢說十分,倒也近七分有餘,另一人手臂上還有一個……”陸子卿閉眼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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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像是串聯起來的星宿模樣的圖騰。”
蘇乘風垂眸思量,“與我交手之人除了這玉器,倒是沒有別的發現。”
他又“嘶”了聲,好奇地問。
“你說你師父到底什麼來頭?竟惹得江湖高手追殺,這十多年裡,前後搬離不少十來個州府縣城,都快跨越小半個大寧朝了,到底為什麼呀?”
說及此事,陸子卿也是一頭霧水,只有幼時他會常問,師父每每回答都是。
“世道不太平。”
待他長大後便從未問過,只默默跟著家人天南海北漂泊,行醫製藥過活。
“師父從來都不曾對我們說這些。”陸子卿摩挲著手指緩聲說。
“我小的時候嫌煩會鬧情緒,後來也釋然了,這天下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湧動腐朽不堪,權勢紛爭的亂世裡,一介平民猶如蜉蝣,只求能一世安穩便是天大的幸福,至於那些隱喻的難言之隱,又何必執著於尋根追底,徒增煩惱,即便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闖一闖。”
蘇乘風默默聽著點頭,“趕了半個多月的路來雍州城,人疲馬累先歇一日,今日衙門放榜,等天亮時再去看看有何訊息。”
陸子卿困惑多年,他們師徒三人,外加蘇氏兩兄弟,常年生活在窮鄉僻壤之地。
師父一個年逾半百的小老頭,為人處世低調老實,日行善舉,深受十里八鄉百姓敬重,更別提得罪什麼人。
若非那塊玉珏,他萬不敢想能和皇宮扯上什麼干係,到底是何人所為?
晌午未至,天空就陰沉沉,薄霧瀰漫,淅淅瀝瀝下著小雨,伴著春雷,垂落在雍州城大街小巷。
雖已是入春,但微風拂過,仍寒氣逼人。
雨中人群衣衫單薄,卻不見有散去的意思,正鬧哄哄圍堵在府衙門口,議論張貼出的告示。
告示上愕然寫著幾行大字。
:()定北侯的郎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