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高了嗓門，確保附近的一小群劇組成員都能聽到。“我想有些人在這個行業裡出人頭地靠的可不只是才華。我是說，剛拍了一個廣告就得到和哈里森·福特演對手戲的角色？有……關係可真好啊。”
他的話很傷人，是蓄意中傷我的一擊。有幾個人轉過頭來看著我們，好奇的低語聲在空中瀰漫。我感覺彭宇在我身旁繃緊了身體，他的手本能地伸向我的手。我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無聲地請求他保持冷靜。湯姆的小把戲正是他想要的——一個反應。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相反，我挺直了肩膀，直視湯姆的目光。我的心跳在胸腔裡怦怦直跳，但我的聲音依然平穩。“關係或許能開啟大門，”我語調平穩地說，“但才華才能讓你留在屋裡。而且斯皮爾伯格先生，”我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旁觀者，“選中我演這個角色。我打算向他證明他沒選錯人。”
我看到湯姆眼中閃過一絲不確定，他精心構築的偽裝出現了瞬間的裂縫。他沒料到我會如此鎮定自信。他本以為會看到眼淚、憤怒，絕不是這種堅定的決心。他張開嘴想要反駁，但我打斷了他。
“我建議你專注於自己的表演，湯姆，”我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警告。“哈里森·福特是個傳奇人物。別讓他失望。”我轉身走開，彭宇的手被我緊緊握著，留下湯姆站在那裡，張著嘴，呆呆地望著我們的背影。“明天，”彭宇低聲說，聲音低沉而令人安心，“我們就開始。”第二天早晨，天色明亮而清爽，與前一天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形成了鮮明對比。彭宇緊緊握了一下我的手，給我打氣，然後我們走上片場。電影拍攝時那種有秩序的忙亂在我們周圍嗡嗡作響——劇組成員匆匆奔走，燈光閃耀，空氣中瀰漫著期待的氣氛。不出所料，湯姆已經在那兒了，正被一小群人簇擁著，還時不時朝我投來尖銳的目光。我沒理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即將要拍攝的場景上。
就是這個場景了。我和哈里森·福特演對手戲的第一個場景。我的心在胸腔裡怦怦直跳，興奮與緊張交織在一起。我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之前無數個小時的準備，細緻入微的角色研究，還有為這個角色精心打造的情感層次。我*瞭解*這個角色。
這個場景是我的角色（一個叛逆的科學家）和哈里森·福特飾演的飽經風霜的偵探之間的緊張對峙。他指責，我反駁，每一句臺詞都讓緊張氣氛不斷升級。我帶著我認為這個角色所需要的堅定和脆弱說出臺詞，把自己的理解融入到每一個字裡。攝像機在轉動，捕捉著這充滿火藥味的對手戲。我感到一陣腎上腺素飆升，那種完全沉浸在當下的興奮感。
“停！”斯皮爾伯格的聲音在片場響起，這尖銳的聲音打破了緊張的氣氛。我的胃猛地一抽。他聽起來不太高興。“殷悅，”他喊道，語氣很堅定，“你能過來一下嗎？”
我的心一沉。難道我完全誤解這個角色了嗎？我的表演是不是像他的語氣所暗示的那樣糟糕呢？我朝他走去，腳步沉重，彭宇鼓勵的點頭我幾乎都沒注意到。斯皮爾伯格正在和編劇傑瑞深入交談，他眉頭緊鎖，手裡緊握著一個劇本。他指著劇本里的一句臺詞。
“這句臺詞，”斯皮爾伯格指著說，“‘我拒絕保持沉默。’你說這句臺詞的時候帶著反抗的情緒。我需要……別的感覺。脆弱。猶豫。這麼想吧……”他開始詳細解釋，這是對這個角色動機的一種完全不同的解讀。這沒錯，只是……和我所想的不一樣。
他說話的時候，我開始感到一絲懷疑悄然襲來。是我錯了嗎？我是不是想太多了？在他的指導下，我最初的自信開始動搖。他看起來那麼確定，對自己的想法那麼有把握。而我呢，一個新人，卻在挑戰他的解讀。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再試一次。”他轉向一個助手。“給我來杯咖啡。黑咖啡。”他回頭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