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便撒手西去,淑喜伯說到動情處,鼻涕掛腮二眼泛花。
二夜三天,翰香不眠不休,唸經一完便揮毫上表,炭火御得了夜晚的寒風卻擋不住翰香內心的傷感,師父一隻手敲著木魚,一隻手敲著鑼鼓,時不時在炭火盆中引燃一疊紙錢,鎖吶哀怨,翰香悲情所致,念唱得保長一屋上下淚流不止。
出殯起槓,36個男子抬棺即為36金剛護法,這是有錢人才能請得起的。
彭道士親自主禮,手舉符幡,念起化煞咒,白刀一刃,公雞之血噴向綁住棺材的木槓,再手端一碗清水,口裡默唸有詞,隨即把水一灑,將碗用力擲向地面‘叭’地碎開,大喊:“起槓!”
36金剛早已各就各位,聽到一聲響徹雲霄雄壯的‘嗬——’,棺材起來了,鎖吶長鳴鑼鼓喧天炮竹轟隆紙錢飛舞,送葬的隊伍很長都是看熱鬧的多,很多年沒有人這樣風光大葬了。
狗子叔就這樣走了,村裡的老人很多都已經不在了,零稀的破房子和不多的村民,只有淑喜伯一家才顯得有些人氣,卻又顯得有些太突出了。
燒了靈屋,晚飯保長親自作陪,多吃點多吃點,辛苦你們了。
問了翰香很多話,轉回頭問彭道士:“彭先生,能否借個人情?”
“保長言重,有什麼我能幫到的,但說無妨。”
“平伢子這麼大了,他家四代單傳,如今連堂客也沒有娶,這事可否讓我來操辦?”
“保長有心,我也提過,無奈他………………”彭道士嘴角顫了二下。
翰香打斷:“淑喜伯,我不想耽誤人家姑娘,這樣子,如何成家?”
保長爽朗一笑:“伢兒,當年你爹生你外出打魚時我們還見過一面,我們從小都是玩泥巴玩大的好弟兄,你爹孃不在,老子也可以做你爹的。”
彭道士呡了一小口白酒,對翰香輕聲說道:“如今這時局吃這碗飯也難,這地方是你的根,你就留在這裡,以你的悟性定能幫到你淑喜伯的。”
“師父你………………”
保長左手一揮,右手夾起一大把菜往翰香碗裡送,再端起滿滿一杯酒:“來,彭先生,喝酒喝酒。”
第二天,翰香還是跟著師父走了,淑喜伯竟然在第三天一大早親自上門來要人,一句話:這伢子再也不能耽誤了。
師父師孃不得不勸說,你跟我們也不可能一生一世,軒伢子很快就會回來的,再說,我倆這老骨頭還硬朗得很,二個女兒都在鄰村,你就放心去吧。
翰香匆匆給彭軒留了一紙便箋,讓下次師父回函時一併附上:
軒兄:
展函悅!
吾回到生我如斯的村子去了,此是萬般無奈,不敢辜負眾人對我的美意,吾將謹記師父師孃的教誨,在道教路上開創一片新地,吾兄亦是,期盼你早日功成名就攜眷而歸。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吾自會照顧好軒兄爹孃的,勿念。
順頌
安好!
愚弟:昇平
民國二十三年冬
回到保長家,保長召集一屋上下,站在臺階上,對著一院子的人威嚴地說:“他,昇平,從此時辰開始就是本家的護院了,今後來往賬目大小事情必須交由他商量辦理!”
第四章下堂之母防害時辰
圍堤在縣城之北,地勢低窪,比周圍的地方要矮上一截,象口平鍋,河汊遍佈,這水積在此地,一到下雨時節,水就象開了鍋的滾水溢位來一路往東流,直到匯入洞庭湖。
原本這裡是一馬平川,楊么16歲便自信為真命天子急於求成目空一切到處招兵買馬,觀音老母下凡去勸說,便化身一老婦人在橋上擋住楊么騎的白馬,楊么停下來要其讓路,老婦人卻要楊么跪拜方可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