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差回來也要隔離的吧。”
“已經結束隔離了,”張有弛把手機揣進褲兜,“兩週前回來的,在指定酒店住了半個月了。”
此前張有弛沒提過一句張媽媽的行蹤,當然,他確實沒有義務向杜若酩彙報自家媽媽的行程軌跡。
“嗯……”杜若酩不知該怎麼接話。
“明天等你媽媽到家,我打個招呼就回去了。”張有弛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看向杜若酩,低著頭聲音也沉沉的,“打擾了太久,真的很不好意思。”
“別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能在我家能住這麼久。如果我一個人居家學習,肯定早就鬆懈了。”杜若酩真誠坦白。
“這麼說的話,我馬上回去了,你豈不是要完犢子?”張有弛仰頭看了杜若酩一眼,笑了一下,“開玩笑的,回去之後我也會監督你的。”
傍晚時分,吃完晚飯的張有弛收拾自己簡單的行李,他本來也沒帶什麼來,更不需要帶什麼走。
“這個,你帶回去吧……”杜若酩指著抽屜內衣格子裡那三條四哥叔叔“雪中送炭”的內褲,小聲提醒。
“就放你這兒吧,”張有弛已經拉上書包的拉鍊,“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用到呢。”說完還不忘衝杜若酩眨了下眼。
他手裡用來裝東西的揹包就是杜若酩上學用的書包,也不是沒有別的包了,只是不知道被杜媽媽收在什麼地方,也懶得因為這麼小的事情去問杜媽媽。
杜若酩當場就想把書包給收回來。
“明天你自己回去嗎?”杜若酩轉移話題。
“嗯,我爸直接被送回他家,我媽最好也呆在她自己家裡。”張有弛點點頭,把書包立在窗臺邊,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這一晚,杜若酩根本無心睡眠。
一想到明天這個空間就會恢復到只有他一個人的狀態,心裡的悵然若失就提前到來了。
躺在旁邊鋪位的領導好像很快就睡著了,呼吸的聲音有一點點重,大約是睡熟了。
杜若酩輕輕側過腦袋,黑暗之中他只能看到一顆腦袋的輪廓,透過呼吸聲判斷張有弛是仰面睡著的,好像還能看見他微微起伏的鼻樑。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窗簾映襯著窗外的月光,偶爾閃過一兩束巡夜保安手裡的電筒光芒,能讓杜若酩看清張有弛一秒鐘。
這一秒種裡,杜若酩看不出張有弛的睫毛在不在顫動。
月光的角度慢慢變換,夜的進度條也在緩慢前推,杜若酩還是捨不得閉上眼睛。
忽然旁邊這一坨黑影動彈起來,杜若酩嚇得大氣不敢出,趕緊閉上眼睛裝睡,祈禱張有弛只是翻個身而不是被自己盯醒。
下一刻,黑影朝他湊了過來。
被張有弛連人帶被子擁住的一瞬間,杜若酩腦仁徹底離家出走。
“快睡。”張有弛的氣音在腦袋上方響起,杜若酩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杜若酩半張臉貼著張有弛胸前的被子,額頭抵在張有弛下巴上。根本沒辦法思考,也沒辦法確認剛剛是不是張有弛在說話。
但不知怎麼回事,杜若酩心裡倏忽一酸,沒來由地從眼角滾出一滴眼淚,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嘆出一口氣。
“……等考完,”張有弛搭在杜若酩後背上的胳膊收緊了些力道,將人又往他那邊按了按,“等我。”